刘大拽还蹲在地上,嘴里喋喋不休:“要不是我出言帮你们激了一下柴建功,他肯许诺一小时找到你这个小丫头吗?哎呦,恩将仇报。”
别人都不搭理他。只有柴教授脸色难看,恨恨得骂:“卖主求荣啊你。该打!”
青龙说:“大家别在这傻站着了。还是找地方赶紧撤吧。我总觉得这里妖气冲天,晚上在这睡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也觉得是这样。于是催促大家离开。
桃花哭着不走,要把自己妈妈送医院。
柴教授在一旁急的跺脚:“你听我一句劝,就算要送也得明天找十几个人再送。当年我的战友就是得了这个病。身上长了这个东西啊,前几天还算正常,可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发疯,疯起来太可怕了……军队上什么医生没有?可根本就是束手无策。眼看天黑了。大力一个疯子咱们还照看不住,万一你妈再出点什么事,咱们都得死在这。”
桃花只是哭,一句话也不听。
最后八婶抹了抹泪:“我这辈子,二十岁之前就把能经历的事都经历完了,按理说没什么事能再打动我这铁石心肠。可今天亲妹子这样了,我实在不能丢下她不管。你们不想呆在这,你们走。我和桃花,我们娘俩送她去医院。”
柴教授很尴尬,青龙也很尴尬。我也很尴尬。
大家只好铤而走险。拿竹竿床单做了个担架,阿进在前,柴教授在后,抬着桃花妈往外走。其余的人按照进来时候的队形,全神戒备得把他们围在中间。
这时候已经接近黄昏,虽然天没有完全黑下来。但是看东西已经有些模糊了。
街上仍然有几个人在游荡。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他们步履蹒跚,像是一具具僵尸。
青龙突然像想起什么来一样,身手敏捷的跑到一个小伙面前,伸手拉起他的衬衫。果然,他的肚子上也长着一个肉瘤。
柴教授抬着担架,嘴里不停:“看这样子,凡是留下来的人肚子上都长了这个东西。也不知道失踪的那些人怎么样了。”
我回忆着千眼井祖师爷的故事,也回忆着柴教授曾经讲过的故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我正在全神贯注得思索,突然脚下一绊,差点把我摔个跟头。
阿进自从来了这就成了闷葫芦,他的哥们一个都不在,这一圈人里边我的朋友居多。他不敢跟我动手,还要时不时忍受我的抢白。现在他看我差点摔个大跟头,居然不由自主得笑出声来。真是无心吐真言啊,他的真实想法算是暴漏了。
我正在思索怎么算计他一下。没想到阿进在后面也是一个踉跄,脑袋正顶在我的背上。也幸好如此,他才没有摔倒。否则,非把桃花妈掉到上不可。
我回过头来问他:“莫非你这是想用铁头功置我于死地?”
阿进解释:“地上不知道什么东西。很滑,踩上去想摔跤。”
阿进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刚才绊我那一下也是这么个感觉,只是我没注意而已。
我低头往地上看。这一幕可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千眼井的蛇全爬出来了,密密麻麻在地上铺了一层。
其余几个人也都看见了。能做到面不改色的只有三个人:八婶、桃花和杨念魂。这三位巾帼英雄,有两位是从小养蛇见惯了的。而剩下一位比较缺魂,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相比之下,男子汉们就要逊色得多了。青龙杵在地上强装镇定。刘大拽左躲右闪。最绝的是阿进,居然嗷的一嗓子,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吓退了两条犹犹豫豫想要爬过来的小蛇。
唯有柴教授,虽然人生落拓,屡受挫折。而最近更是频频出丑。但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还是挺住了。立在地上镇定的很,保持了知识分子的尊严。
我看着他,宛然当年那个仙风道骨得老者,立在千眼井,面对着老婆婆身上的白玉蛇,和她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