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有人生而为王

大约一两天后的一个清早，丹尼尔收到了麦考夫的一封短信：速来贝克街221b。

他关上手机收件箱，突然心中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从卧室里出来，走下楼梯的时候，就看见莫里亚蒂正坐在一楼的客厅里，正漫不经心的在茶几上一个糖盒里扒拉。

“嗨~！早上好，亲爱的。”他懒洋洋的仰起头，伸手勾住丹尼尔的脖子，给了他一个轻轻的吻，然后，抱怨着说：“又是这么早就出门？难道今天也要我一个人玩吗？”

“抱歉，吉姆。”丹尼尔的蓝眼睛一下子流露出了一抹歉意，“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这个借口，我可不怎么喜欢。”莫里亚蒂抓起了一块草莓糖，剥开了糖纸，“我们伟大的大英政府又在召唤你了吧。”

丹尼尔挑了挑眉，没有反驳的表示了默认。

莫里亚蒂咬碎那块糖，嘴里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你都不觉得烦吗？”

“什么？”

莫里亚蒂眯缝起眼睛突然说，“一天不超过五次？”

丹尼尔微微一怔，蓝眼睛闪过一抹讶异，“你怎么猜出来的？”

“随便想了一下，不过不确定，刚刚你的反应让我确定了。”莫里亚蒂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为别人的事情奔波来去……”

他说的很慢，似乎在斟酌用词，“丹尼尔，你比我想象要……正直……负责任的多。”

丹尼尔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失神，半响，他才平静的回答：“人总得有点坚持，吉姆。”

“嗨，亲爱的！”莫里亚蒂又一次用那种非常轻快的语调叫住了他，他眨了眨那双黑葡萄一样亮晶晶的眼睛，“差点忘记问了，丹尼尔，你爱上我没有？”

丹尼尔似乎没有料到是这样的问题，他的脸又一次微微泛红了，半响，他诚实的回答：“我不知道……吉姆，但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只是……你大概会觉得我很无趣。”

“不会。”莫里亚蒂认真的回答，“事实上，你带给了我很多作为常人的乐趣。”

丹尼尔不由自主的笑了笑，然后，他就带着点窘迫和不安的心情，打算出门了。

在走出门的前一刻，他不由自主的回头望去……

莫里亚蒂正在剥第二颗糖的糖纸，他往嘴里丢了一颗绿色的糖果，那是魔法界特有的一种糖果，无害，但是吃进嘴里后，嘴巴和舌头都会被染成和糖果一样的颜色。

他咬着那颗糖，脸上露出了一种非常愉悦、兴奋的孩子气笑容，还颇有余暇的冲着回头的丹尼尔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绿色的嘴巴，吐着被染成绿色的小舌头。

他笑眯眯的说：trickortreat！

贝克街221b。

丹尼尔和麦考夫一起出现在了夏洛克福尔摩斯的面前。

“世上真的有天才和奇迹啊！”

夏洛克坐在沙发里，端着一杯咖啡，开开心心的抒发着没有人理解的感慨。

他也许是心情很好的缘故，难得的没有和麦考夫斗嘴，反而用一种欢快的语调说：“这样有趣的委托真希望多一点，真是谢谢你了，丹尼尔，帮我打发了不少的无聊时间。伙计，你知道吗？你委托的这几个案子起初乍看毫无新奇之处，谋杀手法又简单、粗糙、毫无技术感，除了被杀者是巫师以外，乏味的让人想睡着。我差点就要放弃了，幸亏没有……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老朋友啊！我们的老朋友。”他用那种兴奋的语气说：“我发现了一只眼熟的蜘蛛！”

“夏洛克，这没什么稀奇的，我每次打扫地下室都会有蜘蛛。至于眼熟，我觉得每只蜘蛛长的都没什么区别。”

赫德森太太围着一个小碎花的围裙，端着一小碟饼干走了上来，她和蔼的冲着在座的几个男人笑了笑：“刚烤出来的，你们可以尝尝。”

“谢谢，赫德森太太。”夏洛克随手拿起一块饼干，咬了一口回答，“不过，我说的这个蜘蛛格外与众不同。”

丹尼尔眨眨蓝色的眼睛，勉强的露出了一个笑容，但他已经预料到了什么，胃部不由自主的紧缩了一下。

他状似无意的配合着问：“蜘蛛能有什么不同呢？”

“蜘蛛侠吗？”

赫德森太太突然兴奋的插嘴，顺便还八卦了一句：“夏洛克，你前两天看报纸了吗？报纸上头还刊登了照片。报道美国的那个超级英雄，上帝啊，那小伙子居然穿着紧身衣在大街小巷游荡，这太可怕了！我真是搞不明白这群美国佬的思维，就不能换个好看点的制服吗？身材不错的时候，穿紧身衣的确很养眼……但说真的，这对女士可太失礼了啊，美国的姑娘们不觉得这好像变态吗？假如像我这样容易害羞的女性在美国，每天出门，简直都不敢睁开眼睛到处看了，万一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可怎么办……”

“麻烦别乱扯话题，赫德森太太。而且，就算你想看小伙子穿紧身衣，你这把年纪，也没人愿意给你看了。”夏洛克伸出手，制止了那位可爱的太太继续碎碎念。

（赫德森太太愤怒抗议：夏洛克，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太失礼了！）

然后，他继续语速很快的陈述自己的思路：“我说的这只蜘蛛，他一直蛰伏于蛛网的中心，安然不动，蛛网却有千丝万缕，他对其中每一丝的震颤都了如指掌。”

“……我查清了这几起谋杀案的所有真凶，他们看似毫无联系，暗杀那些巫师的理由简直荒谬可笑，至于说复仇、种族歧视，更是完全谈不上……但只要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他们每一个……每一个都是蜘蛛网上一根丝。想到了什么？没错，前不久那起伦敦爆炸案，一环扣一环的漂亮游戏，你们还记得吗？太棒了啊！我又遇到老熟人了！没错，他就是吉姆莫里亚蒂！”

“他还是一样的狡猾啊。我把这几起谋杀案详详细细的又查了一遍，真是缜密的设计和构思啊！这些案件就像是天空中看似毫无联系的星星，它们发生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间、以不同的方式出现……我却始终都没能抓到这只蜘蛛留下的任何证据，连他的小毛脚都只碰到那么一点边儿！”

“但我就是知道，这事他做的！赫德森太太，你能想象吗？我碰到了一个真正的、与我势均力敌的对手……”

“想象不出来，不过，只要他不穿变态的紧身衣，我就不反对你们在一起。”

赫德森太太一本正经的回应着他说，“当然啦，大部分时间，我还是要站可爱的华生医生那边的，他真是位好心的心先生，昨天急着出门前，还帮我看了看腿，最近一下雨，我的腿就有点难受……”

于是，夏洛克翻了个白眼，很干脆的无视了这位有点唠叨的可爱老太太。

他站起来，亢奋的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这真是一个惊喜！等着吧！等着吧！这一次，我会抓住他，亲手抓住他，只要他露出一点点的小纰漏，我就一定会抓住他！然后，砍断他的蜘蛛脚，把他送上被告席！”

“那你可得排队。”丹尼尔低声说，不好的预感终于落到了实处，蓝色的眼睛渐渐加深，流露出一抹挣扎又难过的深蓝色泽来。

他咬着下唇，一字一句的说：“如果这些事情都是他干的，最想把他送上被告席的人是我。”

“你？”夏洛克停下了走动，他转过头审视的望着丹尼尔。

半响，他挑了挑眉，平静的说：“不错，人能有幻想，这真是一件不错的事。”

（赫德森太太：幻想，夏洛克，为什么不是梦想？）

（夏洛克：梦想通过努力有一定的成功率，幻想只能是想想。）

“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你新交的小男友叫吉姆莫里亚蒂。”麦考夫轻声说，“像他这类的人，我们这边都有一点记录。最起码，我会告诉你，他是世上最厉害的犯罪大师之一。”

丹尼尔沉默不语。

“哦，上帝。”麦考夫似乎从他这一刻的表情和神态中看出了什么。

他不由得低声感叹说：“你居然事先知情！你明知道他是危险的罪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