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飞浪打过來。打掉了马三炮和五狗子手里的木板。这是两个人最后的希望。也是最后的能用來改变小船运行方向的机会。当然了。在他们看來。这也是唯一一次可以改变他们命运的机会。然而。他们失去了。
很遗憾地。小船闪过了小沙滩。冲向了那四个石洞。四个石洞。四分之一的概率。他们究竟会摔到哪个洞里。
马三炮闭上了眼睛。他不想睁着眼睛看着那一幕发生。闭着眼睛看着决定自己运命的事情发生。其实是一个弱者的行为。像马三炮这样的。他会一直睁大眼睛。看着灰色世界的到來。但是在此时此刻。他还是想闭上眼睛。因为他不想看到马丽丽。在这个时候。他更想和马丽丽抱在一起迎接那一刻的來临。但是水流冲击的速度让他的手根本就沒法松开。他只能满眼望着马丽丽的背景。然后把那美丽的身影留下自己的脑子里。让她成为自己的永远。
船的速度越來越快。离心力也越來越经。眼看着就要冲进那几个石门里面。马三炮闭上眼睛。在内心里静静地等待那一刻的來临。在这个时候。在水浪的嘈杂声中。他突然听到马丽丽喊了一声。
这样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就好像在昨天就听过一样。可是这样的声音里又有什么呢。是害怕。是绝望。不是都不是。可是那样尖锐的声音里又有什么呢。就像在哪里听过这样的声音一样。而且是那样的熟悉。
是刺激。
能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想起这样的词。那绝对是一个对生命有着另一番看法的人。人在死去的时候对着逼近的危险说。刺激。对着來收魂的黑白无常说。我刚才很刺激。
马三炮也不知道是怎么想起这样的词來的。总之这个词一下子就蹦到了马三炮的脑子里。当然。有图有真像。马三炮还想起幅图景來。
马三炮在北京的时候和马丽丽一起坐过过山车。马三炮不怕从外界來的危险。但是害拍自己给自己找危险。虽然说那也不是危险的事。但是马三炮还是不愿意去坐。可是马丽丽非要去。还说要考验马三炮。最后马三炮还是屈服了。踌躇再三。上了过山车。风驰电掣的感觉比想象中來得还要猛烈些。马三炮那时候才知道自己原來是玩不了这玩意儿的。满脑子血像是要从耳朵里喷出來。马三炮只好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再看那时正时反的景色。上过山车的时候马丽丽说过。如果反应太惧烈了。就一定要喊出來。这样才把气息调顺了。可是马三炮不愿意喊。不想让自己听到。也不想让马丽丽听到。风的声音象大海一样从耳朵冲过。似乎有排江倒海的事情正在发生。而这个时候马三炮就听到了马丽丽的喊声。虽然和其它人一样很刺耳。但是马三炮能听出來。那里面一点害怕都沒有。完全是为了叫喊而叫喊。完全是为了刺激而叫喊。
马三炮觉得马丽丽那样的叫喊甚至里面还有一层意思:“很爽。”
很爽。是什么人什么事地会有这样的感觉。下了过山车的时候。马三炮想为马丽丽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可最后马三炮还是忍住了沒有问。因为那时他觉得这些花钱求虐的人都是些神经病。人一辈子的路很长。什么事都会遇上的。难道非得先來演习一番。
在小船冲向石门的时候。马三炮又听到了那种求虐的声音。马三炮就特别來气。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人在这里求虐。马三炮就强睁开眼睛。想看看这求虐的人是怎么喊出來的。那了那头的时候。也好调笑一番。
马三炮看到马丽丽伏在船头上。浪花纷纷打在她瘦小的身上。让马三炮看着心疼。那些浪花虽然如同冰椎一样扑在马丽丽的身上。但是马丽丽一点都沒有退缩。仍然是抬头傲视。口里吆喝之声不绝。好像是在期待一声盛宴的开始。而她那分气势。那种姿态犹如是一位百折不挠的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