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蓝泽的眼里,她还是“太漂亮”。
“宁欣,让郑幼珊把我的排练过程录下来。”柳久期在第n次排练,却依然被蓝泽否定之后,感受到了强烈的挫败。
这恰好也是最后一次排练,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柳久期和蓝泽这两个疯子演员与导演,几乎整整十二个小时,除了简单的吃饭,没有停下来休息过。
蓝泽紧紧盯着舞台上柳久期的动作和表情,对,这个表情很到位,这个情绪很感人,这一遍又一遍的排练中,柳久期把这个角色吃得更透了。但是,为什么!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蓝泽烦躁地扒了扒他的头发:“休息一下吧,我们明天继续。”言下之意,柳久期依然没有达到令他满意的效果。
柳久期倒在舞台上,她很累,她看着天花板喘着气,问题到底在哪里?
郑幼珊察言观色,把手机送了上来:“都录好了,要看看吗?”
柳久期笑笑:“先去吃夜宵吧。”郑幼珊陪了她一整天,看起来也很疲惫,让柳久期有种虐待童工的感觉。
蓝泽带柳久期去撸串:“不要有压力,有时候,我知道我太强迫症了。”他由衷地赞赏柳久期,没有几个演员在他这种极致的要求下,还能保持好脸色和态度的,“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我不要很好,我要完美。”柳久期眼睛都不眨,面不改色说出了这句话,所有“已经做的很好”都是“做得不够好”的安慰性说法,她不需要安慰,她需要做到!
蓝泽吃了一串烤五花肉,嚼着肉,唇齿不清:“其实,我也说不上你到底哪里没做好。”
这次连宁欣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柳久期却皱着眉头。
蓝泽又含含糊糊的:“也许是因为你太从容和淡定了。我想象中的这个盲女,应该是笨拙的,但是却又充满勇气,无论被现实拒绝多少次,依旧不会放弃。”他挥了挥手,“可能是我的强迫症吧。”
连蓝泽都无法继续提出更多的要求,柳久期却并没有打算放弃自己。她这个夜晚,尽管身体已经非常疲惫,却依然歪在床头,看着自己的视频。
她的表情,到位,茫然,困惑,却又并没有失去希望。
她的状态,到位,失落,愤怒,却又最终找回了方向。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柳久期看着郑幼珊帮她录的视频,试图从中分析出结论。
陈西洲歪在床的另一侧,他在看报表。
柳久期觉得陈西洲真是个奇怪的男人,生命的任何时刻都在看报表。他的侧影被灯光勾勒出美好的弧度。最近的生活状态真好,陈西洲忙着一个新的并购案,没有时间和她争论他们之间的不同,柳久期忙着自己的新话剧,一样是紧凑的时间表,她忙着做功课,排练和体会角色,彼此之间如此平和。
柳久期扯下耳机,主动凑到陈西洲的电脑背后,安安静静看了半天,最后问:“这家公司的利润率这么低,你是看好它的前景吗?”
陈西洲不由一愣,眸色转深,幽潭一般泛着光:“你看得懂?”
柳久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能有多难呢?又不是要她当操盘手,看懂报表只需要对经济学基本概念的了解,以前她只是抗拒,现在她只是深爱。
彻底爱上一个人,会想要了解他和有关他的一切,柳久期在一段时间里,盲目地丢失了这种爱的能力,仅此而已。
她把这份专注找回来了,只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宁欣教过我一点。”柳久期老老实实地回答,“你那么努力在了解娱乐圈的一切,我也想离你的世界近一点。”
陈西洲盯着她,最后缓缓把手里的电脑放到一边,解释给她听:“在国内做基础研究到商业模型的转化,是很有风险的,我很看好这家公司的前景,他们在做的技术很了不起,但是他们的用户体验还有问题,商业模式也并不清晰,这就是他们利润率很低的原因。但是我还是准备并购他们,这个决策很有风险,我们双方都需要付出很多努力,这就是我到现在还在研究他们所有报表和文件的原因。”
柳久期点了点头:“就像你选中了一个好角色,虽然班底不错,但是投资还有点问题,你得想办法帮这个角色解决所有的问题?”
陈西洲的眼睛里都是笑意:“对,就是这样!”然后他自然而然地拿起柳久期的另一只耳塞,放进自己的耳朵里,“让我看看,你循环播放的又是什么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