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两年过去了,可他却并不认为关坤瑜的画技能够长进到足够让自己这些阅画无数朋友们感到满意,毕竟这两年他几乎没有传授过关坤瑜什么东西,基本上在画技方面关坤瑜是处于自学状态的。
说实在,的确是有点失望。
可再走进一看,陈继儒就愣住了,这是什么画!?这……这也太……太逼真了吧!?简直就像是真的有骏马正疾驰而来一般!
陈继儒自认为也见过许多画马的佳作,可想关坤瑜这幅一般的却是一张也没有,原本那些被他评为传神的马和眼下这一幅比起来却怎么都显得幼稚了。
差别在哪里?
以陈继儒的眼力,一眼就看得出来,关坤瑜在意境方面的确还欠缺了些,纵然技巧犀利但似乎却没有能够达到融会贯通炉火纯青的地步,不过这也正常,他这个小呆呆才学了多久的画啊,若是这么轻易就炉火纯青了还让不让别人活?
这幅画里面真正不得了的东西,或者说远胜其他马画的地方便在于——别人画马最多只能算是画皮,而他这幅马却已经是画骨了!几乎是将马皮揭了下来,将皮下的肌肉复刻一般的拓印在纸上,自然显得气势十足,光是看一眼就能感到一股雄健的气势。
众人盯着关坤瑜的画看了许久,但却没有一人开口,包括他们身边的歌妓和家仆也是一般。能够被这么一帮秀才选中带出来的歌妓自然多少要懂一些琴棋书画方面的知识,自然能够看出关坤瑜画作的不凡来,而其余的仆役也都是身居书香门第世家,平日多少也懂得一些其中皮毛。
王衡盯着看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扭头对陈继儒道:“陈兄,你不够兄弟!”
陈继儒被王衡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王兄,何出此言啊?”
“这小呆呆可是你徒弟?”
“自然,我收他为徒的时候你不是也在么?”
“嗯,我当时也在,他拜师之时所做的画究竟是何等模样我也见过,的确是幼童所做的涂鸦,而眼下他这幅画……全都是陈兄你的功劳喽?”
陈继儒意识到了危险,赶紧摇头:“不不不,我可从未教过他这种画法!这是他自创的!”
徐光启也帮腔王衡道:“陈兄你的确不地道!在我们兄弟面前还如此狡辩,你是坤瑜他师父,你若不会画说出去谁信!?枉我等平日与你称兄道弟,向你讨要几幅画作你还拿些寻常俗物应付,唉……”
“是啊是啊,改日陈兄你得替我也画一幅!”
“也算我一份!”
“陈兄,以咱们的交情别说一幅两幅了,就是十幅八幅你也给得,是吧?我不白拿,你也知道我的金石手艺,你不是喜欢我的印么,我帮你刻啊!”
陈继儒听的都快哭了……自己这到底是遭了什么孽,他到底是给那个小呆呆当老师啊,还是替人家背锅啊!
之前已经有了炭笔画,如今又来了这么一幅,日子没法过了!
眉毛一扬,陈继儒扭头转向关坤瑜那边,怒目圆睁。
“小呆呆,你给我好好说说,我既然没有教你,这是跟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