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赵元廷都坚定地认为,继儿是他和夏沐瑶的骨肉。
书信往来不顶用,自己派去的探子也都遭毒手,赵元廷凝着眉,在心里又盘算起新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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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秋天来了。
呼念已经满一周岁了。周岁那日,藩王府为呼念举行了周岁宴。
呼濯送了一颗大大的夜明珠给呼念,夜里,那夜明珠放在呼念的床边,发出蓝幽幽的光,甚得呼念喜欢,动辄捧在手里玩着。
一旁的奶娘见了,心都要揪起来了,暗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万一小郡主失手掉在地上可如何是好?
奶娘哪里知道,夜明珠这种东西,夏沐瑶打小便是见过的,并不以为是罕物,呼濯和呼尔赫自然是觉得呼念要比那夜明珠贵重一百倍,岂有不许她玩的道理?
呼念玩了几日,也便腻了,这夜明珠便放在呼念房里,权当是夜里照亮用的了。
此事被藩王府的奶娘当做新奇事说给旁人听,如此一传十十传百,整个燕城无人不知这呼念的受宠程度了。
后来多娅也听到此事,不由微微一笑,心里暗道:一颗夜明珠算什么,只怕是她想要五王爷的心肝,五王爷都会毫不犹豫地剖出来给她。
这份疼爱,羡慕不来的。
中秋节时,呼濯与多娅去藩王府用的午膳,用过膳之后,夏沐瑶便带着多娅一道儿去戏园子看戏了。
在戏园子门口,一个拖着女儿的女人拦住夏沐瑶的路,说是自家男人死了,养活不了孩子,见夏沐瑶像是个富贵人家的主子,想把女儿卖给她。
夏沐瑶看了看那对母女,骨瘦如柴,面色枯黄,心里顿生怜悯之情,便着人拿了一百两银子给那女人,叮嘱道:“你拿着这些银子,寻个小本生意做,莫要再做卖女儿的打算。”
那女人当即拉着女儿跪下给夏沐瑶磕头,而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黄色的草纸,只说是她从庙里求的平安符,一定要给夏沐瑶,以表她的谢意。
夏沐瑶接过那张纸,又叮嘱那女人几句,便与多娅进了戏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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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之后,夏沐瑶忽然要去庵院里吃斋。
“吃斋?”呼尔赫有些意外,“要去几日?”
“先去住几日瞧瞧吧,吃斋念佛,消消前世业障。”夏沐瑶看着呼尔赫,面色寂然。
呼尔赫凝眉看着夏沐瑶,她的神色有些不同寻常,但到底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
“那就住三日吧,让燕玲陪着你,日子再多我可不依,你知道这王府里没有你,我也便无可依恋了。”夏沐瑶还未走,呼尔赫便不舍起来。
夏沐瑶看着呼尔赫,淡淡笑笑,却是没有言语。
翌日,夏沐瑶让燕玲收拾了简单的行囊,行了半日,才到了燕城郊外山上的一座庵院里。庵院的师太得知燕王妃要来吃斋,自然是不能拒绝,忙着人去收拾了一间上好的屋子出来,让夏沐瑶与燕玲住了进去。
夏沐瑶离开的那晚,呼尔赫从军营回到藩王府,顿觉整个藩王府冷清不已,昔日仿佛有根绳牵引着他的腾冲院,此刻也没有了吸引力。
没有夏沐瑶在,呼尔赫的心空空落落的。
三日,对呼尔赫来说,简直如三年那般漫长。
“我想找阿妈。”第二日,征还和仁继也开始想念夏沐瑶。
“阿妈三日后便回来了,你们要乖,不然阿妈回来要生气的。”呼尔赫对自己的两个儿子道。
嗯。两个小家伙懂事地点点头。左右三日很容易过去。
但是三日后,夏沐瑶并没有回藩王府。
呼尔赫派去的马车空着车回来,那马车夫传达夏沐瑶的意思是,她想在庵院多待些时日。
从军营忙完军务,兴冲冲赶回藩王府的呼尔赫,听到这样的消息,无异于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他有些气恼,这个瑶儿,明知他有多想她,竟然狠得下心不回来。
呼尔赫当即带着几个精兵,骑马往城郊去了。
待赶到庵院,天色已经黑透了。夏沐瑶用过素斋,正在佛堂里打坐诵经,便又小尼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燕王妃,燕王来了。”
“传本王妃的话,让燕王先回去,不然这辈子我都不会见他。”夏沐瑶轻声说完,仍旧是专心诵经。
呼尔赫被拒在山门外,又听那小尼姑传过来夏沐瑶的话,简直有些疑惑,他的瑶儿似乎变了一个人。
到底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