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出他们有何不妥之处?”呼尔赫又问,他凝着眉,与刚刚在夏沐瑶面前时的轻浮之状很不同。
“他们十分沉默,眼神戒备,走路脚步轻盈,看得出武功高强,为首男子不断询问和亲公主的下落,十分焦急。”哈广回忆道。
呼尔赫点了点头,“明日一早,派一队精兵带着猎狗沿送亲队伍的来路一路搜寻,有任何发现,即刻回报。”
哈广忙应了。呼尔赫挥了挥手,哈广便转身退下了,剩呼尔赫一人,独自在议政堂坐了许久。
直到夜深,呼尔赫才返回卧房,夏沐瑶横在床上,四肢伸展着,睡得香甜。
“睡觉竟这么不老实。”呼尔赫自言自语地道了句,上床将夏沐瑶的头重新放到枕头上。
但夏沐瑶并不习惯枕着枕头,小脑袋一歪,将枕头推到一旁,继续沉睡。
呼尔赫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他脱衣上床,自己枕到枕头上,将夏沐瑶搂在怀里,而后低头看着她熟睡的小脸,情不自禁地亲吻上去。
呼尔赫的吻打扰到夏沐瑶,她皱了皱眉,小手撑到呼尔赫的胸前,他身体的温度和触感令夏沐瑶觉得熟稔,她梦见赵元廷,梦见他温柔地吻她,她也温柔地回应。
呼尔赫惊异于夏沐瑶的回应,但他很快沉迷其中,再也舍不得放开她清甜的气息。
直到放开她,看到她依旧睡得香甜的粉嫩小脸,呼尔赫才缓了缓自己急促的呼吸,心里暗道:丫头,不管你是何种身份,到北胡的目的为何,我都要定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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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康。将军府,静苑。
赵元廷躺在床上,已经睡了过去。
这段时间,他十分疲累,夏沐瑶忽而失踪带给他入骨的痛,军营事务,宫中暗斗,前几日又赶上赵长勾病了一场,赵元平暂代父皇打理朝政,简直一塌糊涂。赵元廷心内悲怆,若大康江山交与赵元平手中,定是暗无天日。
赵元廷在宫中住了两晚,为父皇侍疾,结果却发现赵元平夜宿后宫,与后宫妃子私通淫乐。此事非同小可,但赵长勾此刻正病着,他不能刺激他,再者,此事从他口中说出来,多少有些争斗之嫌,所以他正在思谋,如何将此事巧妙地让父皇撞破。
赵元廷整日都在思虑,惟有夜里入睡前,他会沉静下来,夏沐瑶的绝笔书,夏沐瑶穿过的衣衫,都放在床头,他坐在床边,静静凝视,回忆自己与她过往种种,他至今无法接受夏沐瑶死去的消息,因为他之后派人去山下搜了好多次,仍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所以,在他的心底,仍是固执地存着一线希望,也许某日,那个小丫头会忽然回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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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夏沐瑶醒来时已是如上三竿,呼尔赫不在,他每日都早起练兵,风雨不误。
夏沐瑶恍惚了一会儿,才记起自己身在何处,她这一生中,有太多次醒来便全然是陌生的地方了。
当明白自己身在何处后,夏沐瑶便更恍惚了,因为她昨晚似乎梦见赵元廷了,他吻她,那么真实那么温柔,此刻想起,竟无端令她心痛。
她留了一封遗书,从他生命里消失,如今过了这么些日子,他应该忘了自己了吧?
自从离开赵元廷后,夏沐瑶已经不恨他了,反正大康的皇帝是赵长勾,将来她若真的有本事令两国交战,那也是她和赵长勾之间的恩怨。若北胡攻下大康,她会让北胡王留赵元廷一条性命……
想到这里,夏沐瑶不禁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你如今连北胡王的面都未曾见到呢……”
夏沐瑶叹了口气,出了卧房的门,门廊外站着两个伶俐的婢女,见夏沐瑶出来,忙施礼问安。夏沐瑶连看都没看那两个婢女,便径直往腾冲院外走去。
两个婢女相互看一眼,忙跟了上去。
藩王府建在山脚,高高低低,错落有致,腾冲院在最中间的位置,从腾冲院看出去,亭台楼榭一层层低落下去,景致倒是蛮好的。
夏沐瑶一路走一路瞧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府门,她停住脚步,暗自思量,这个呼尔赫将自己扣在府中,似乎没安什么好心,若是他一直扣着自己不放,那自己岂不是见不到北胡王?
要不要逃跑?
似乎不行,自己是和亲公主,若继续往京城去,还得仰仗官兵护送,而这些官兵应该都受命于呼尔赫吧!
夏沐瑶不禁踌躇起来,深深感到势单力薄的无奈。
在夏沐瑶沉思之时,呼尔赫骑着马回了王府。他在府门外下马,一眼便见到夏沐瑶,不禁有些喜出望外,他快步踏入府中,走到夏沐瑶身边,“在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