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吧，隔膜那么久，不是正应该抓住一切机会增进了解么？”

章婧无奈，只能选了鞋跟比较高的一双小皮靴穿上，跟宋惟忱一起出门。

路上两人继续聊调查进展，“李镇的老婆叫余丽莎，是我爸爸一个朋友的女儿，在米国留学的时候通过宋惟敏认识的李镇，后来就和李镇结婚了。李镇知道自己帽子变色之后，打断了宋惟敏一条腿……”

“哪条腿？”章婧插嘴。

宋惟忱莫名觉得她问的似乎别有含义，就瞪了她一眼：“右腿！”

“右腿就右腿呗，凶什么，然后呢？他就和余丽莎离婚去了？”

“嗯，他失踪期间秘密办好了离婚手续，直到他爷爷过生日前一天才出现告知家人这个消息。两个孩子应该都是他的，现在都养在他奶奶身边。他只给了余丽莎一套房子和余丽莎自己开的车，别的什么都没给，我叫人撺掇了余丽莎的姐姐去找她，余丽莎也不敢闹，显然是被李镇收拾过了。我就安排人通过她姐姐搭上了她，从她那里侧面了解了李镇一些事，确定了李镇也是这个s俱乐部的成员。”

章婧听到这里就没什么不明白的了，“所以你猜测整件事其实是由这个s俱乐部策划的？”

宋惟忱点头：“我们以前也讨论过，飞机失事这么大的手笔，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就能做出来的，善后又做的那么干净利落，显然是早有预案，所以幕后主使者更可能是一个严密的组织或联盟，而非个人。”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个俱乐部到底有多少人，他们都是谁，怎样策划了这次行动，除了杀人，还有没有别的目的，以及首脑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运作起这样一个可怕的组织。”

“对。皮尔斯正想办法找他仍在做探员的朋友打听这个俱乐部的详细信息，但是我们觉得放着李镇在旁边不利用，简直是舍近求远，何况那边也未必会有收获，不如……”

“不如使个美人计。”

宋惟忱瞥了章婧一眼，纠正她：“其实是将计就计。我派到余丽莎身边的人传回消息，说李镇已经恨透了我，绝不会让我好过，而且我怀疑他连宋惟敏都只是虚与委蛇，他现在正跟宋惟敏未来的岳父哄我爸爸去米国上市，显然没安好心，我觉得，他现在的目标已经是整个宋家。”

“这个画风是对的啊，他完全没必要用给你戴绿帽来进行报复吧？”

“难说，他确实特别对邵晴表示了善意，”说到这，宋惟忱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全都告诉章婧，“而且我怀疑那个s俱乐部也仍旧对邵晴很感兴趣。毕竟你们其实是两个人，在很多事情的表现上都有差异，尤其是最后搜救船靠近的时候，你拉着我重新做了那些求救标志，难保他们不起疑——我们最后遇险，我怀疑他们的主要目标就是你。”

章婧听着听着就慢下脚步，态度坚决的说：“那就更不能让邵晴去冒险了！这是与虎谋皮，你知道吗？”

“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宋惟忱也停下来，正视着章婧的眼睛，说，“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章婧，李镇就是离我们最近的幕后人物，不冒险从他这里下手，我们几乎没有什么其他更合适的机会！”

“不是还有那个比尔吗？你不是让琼斯想办法窃听他了吗？”

宋惟忱耐心解释：“他们这些人非常谨慎，窃听器只放了一天就被识破了。琼斯留在米国也是在冒险，我天天到处走一样是冒险，可以说，不把幕后主使找出来，我们这些幸存者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冒险，那柄剑永远在头上悬着，不知何时就会落下来。”

章婧想起之前宋惟忱的车子还被人动过手脚，顿时沉默了。

“如果事情真像我猜想的那样，那些人始终对邵晴有额外的兴趣，那么你觉得，她不出面躲起来就是安全的了吗？”

“可是他们毕竟也没有真的对邵晴下手啊！当初在医院也没有人动手吧？”

“是没有。我当初也担心过他们要灭口，所以还特意请了保全人员，不过这些人比我们想象的要狡猾很多，因为那个时候如果他们动手让我和邵晴死于非命，绝对会引起非常大的关注，官方调查也一定不会那么容易操纵。巧的是邵晴失忆了，我没有证据，也就不会对媒体放话，他们是安全的，自然就不会铤而走险。比起来，后面这样用各种意外结束幸存者的生命就聪明多了，不是吗？”

章婧听得毛骨悚然：“那你还带着邵晴出来乱晃？好好留在你家不好吗？”

“留在家里就是安全的了吗？我刚刚说过了，李镇的目标，现在应该是整垮我全家。”说到这，宋惟忱怕吓到章婧，又缓和了语气，“不过你放心，我们没那么容易被整垮，我现在出门也从来不预先计划，连我妈都不知道我在哪，他们想动手脚没那么容易。而且他们这些人的势力应该并没有延展到国内来，这从琼斯他们在q市呆了这么久都很安全就能看得出来。”

他说着伸手摸了摸章婧头顶：“我们都很怕死，所以会尽量保证自己的安全，但同时也想尽力查出幕后黑手，当冒险不可避免时，章婧，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决定，也能相信我不会让大家有事。可以吗？”

章婧拨开他的手，垮着肩叹道：“所以我才想离你们远点，不掺和这些事啊！这些阴谋诡计、生生死死，本该离我们小市民的生活远远的嘛！”她说着重新迈开步往公交车站走，走了两步后，发现宋惟忱还站在原地，又退回去拉住他的手，埋怨道，“发什么呆啊！再不走迟到了！”

宋惟忱被她一路拖着往前走，脸上阴云散尽，只剩掩也掩不住的愉悦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