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自己代入观众的角度想一下，我们现在的‘剧情’里，惊悚悬疑有了，矛盾分歧甚至反目也有了，连同性恋情都冒了点苗头，却没有正经八百的男女恋情，你觉得观众能满足吗？”

章婧无语：“你的意思是，我除了扮演恋爱脑女人，就没有别的用处了是吗？”

宋惟忱摇头：“并不是，只是你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如果你不能在这个‘秀’里发挥出他们想要的作用，难保他们不再想办法让你‘离场’，而且恋爱脑也可以作为你的一个掩饰，让他们降低对你的兴趣和关注度。”

说到这个，章婧就有点心虚：“我有什么好让人好奇的？”并飞快转移话题，“不过你怎么连真人秀都了解？你还看这些？”

宋惟忱定定看了章婧片刻，并没有拆穿她，而是顺着话答道：“以前我二哥曾经开过一个娱乐公司，他声称投资文化产业是大势所趋，稳赚不赔——但其实只是为了他方便开后宫而已。不过他倒是让人认真写过一个很漂亮的可行性报告，想忽悠我爸爸给他投资，让他做一个大型的真人秀节目。我当时正好闲着没事儿，顺便帮我爸爸论证了一下那份报告是否真的可行。所以对这个行业略有了解。”

章婧“哦”了一声。

宋惟忱以为她还有话说，等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没等来，就略带点迟疑的开口：“其实你是不是觉得我毒杀了我大哥的狗很残忍。”

章婧一愣：“啊？没有啊。毕竟你当时还只是一个小孩子，牧羊犬又是很凶恶的动物，当时一定又恨又怕，会这样做其实也不稀奇。”

“可是你仍旧不赞同仍旧觉得我很冷酷残忍。”宋惟忱这句并不是疑问句，而是淡淡的陈述。

章婧想了想，说：“并没有。那会儿我只是觉得你讲述这件事时的语气太冷漠、也不是，是太悠然自得太不以为意了。好像无论是你大哥还是那些牧羊犬，在你眼里都什么都不是一样。”

宋惟忱略有些惊讶，沉默着没有接话。

没想到章婧随即帮他找了理由：“不过我现在理解了，你其实是故意这样说，想给他们听到，气气他们的，对吧？”

宋维成一笑，抬手赞许的摸了摸章婧头顶。

章婧：“……不要用摸宠物的方式摸我的头！”她推开宋惟忱的手，想躲他远点，却发现这个避雨的狭窄山缝根本没有空间给她躲，只能维持原状坐着，继续找话聊，“那么后来你大哥知道是你毒死了他的狗吗？”

“他当然知道了，当时他还想打我，被我爸爸阻止了。”

“对哦，你大哥故意用牧羊犬那样子吓你，你爸爸都不管的吗？”

“我爸爸的理念比较奇怪。他认为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心如磐石、无所畏惧，用那句时髦的话，得有狼性。他一直觉得我妈妈把我教的太斯文了，所以他认为我大哥那种方式能逼出我男人的一面，并不是坏事。而我用毒死狗来反击，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同时对于我大哥来说，他应该早就料到我会对狗下手，却没有预先防范，那么就该承受狗都被毒死这个后果。”

“嗯，你爸爸真是一个奇葩。这么说来，你大哥和你之间的矛盾还是他挑起来的。”

“那倒也不是，我和我这两个哥哥本来就存在不可调和的利益纷争，所以只要能维持表面的家庭和睦、不到伤害彼此人身安全的程度，他就无意居中调和。因为争家产这事太常见了，为了一套房子反目的兄弟还少吗？更别提他这样资产雄厚的了。巨大的利益面前，亲情算什么？何况我们本来就不是一母同胞，矛盾重重。

“他索性静观其变，看我们谁有本事争得到，在他的理念里，对财富有渴望和进取心的人才能够成功，所以这也是他选择接班人的方式。”

有钱人奇葩多……，“呵呵，他看得这么开，怎么还会被气得心脏病发？”

宋惟忱轻描淡写说道：“他是没想到他儿子那么蠢。我二哥跟一个被我爸踢出去的公司元老掺和到一起，以中震实业的名义诈骗集资，警察都上门了……”他说着说着，嘴角竟扯出一抹笑意来，“在他看来，赚钱的法子多的是，我二哥偏偏选了风险最大最蠢的一种。”

“果然豪门的水就是深啊，”章婧托着下巴感叹，“真庆幸我就是个小市民。”

此时外面雷电渐渐止息，风也小了许多，雨声却连绵不绝，从狭窄洞口看出去，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在地上，又纷纷向四面溅开，在一个个水洼里点出无数涟漪。

宋惟忱伸长双腿活动了一下，换了个姿势靠在身后山壁上，对章婧说：“你觉得在这个鬼地方，我们还有什么所谓豪门和小市民之别吗？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你要是困了想睡，我肩膀可以借你。”

章婧在进行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默默靠了过去——山壁又湿又硌人，哪有自带发热的人体靠着舒服啊！反正也扮过情侣了，抱也抱过了，靠一下又不会怎样，吧？╮(￣▽￣)╭

但是两个人这样靠在一起不说话，似乎气氛又太暧昧了些，章婧正在琢磨着说点什么话题好，宋惟忱忽然先出声了：“你还没写日记吧？不写没关系吗？”

章婧身体一僵：？！他什么意思？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