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并不知道这会儿法华寺的后山已经布满了火把,到处都是找她和天佑的人。她这会儿正万分焦急的为天佑不断的换着冷帕子。
天佑上过药之后就一直昏昏沉沉的,傍晚的时候竟然开始发烧。把黛玉吓坏了,虽然黛玉对于药理还算有些研究,但这个时候她竟然在那药箱子里找不到任何可用之药,这其实也难怪她,那药箱子在这里起码已经有二三十年,药品早已经分不清楚。更何况里面装的都是治外伤的灵药,但黛玉并不这样认为,她觉得天佑一眼便能瞧出来外敷内服之药,自己看不来只是不精通而已。
黛玉还想过独自一人出去,看看外面有没有来救他们的人。但见天佑迷迷糊糊的躺在那里,只随便一个几岁孩童便能要了他的命,更是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心来。
她能做的只是不断的用冷水帕子为天佑擦拭着额头,想让他舒服一些。黛玉把那床铺上的被子都给天佑盖上,过一会儿便轻轻的喊他一声,生怕他晕厥过去。
即便是这样,黛玉也怕的不成,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黛玉的心也越来越慌,她拉着天佑的手,轻声喊着:“天佑哥……天佑哥!”
可是喊了半天,天佑都没有任何反应,黛玉不禁又是慌张又是害怕,趴在天佑的身上哭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身下的天佑突然动了动,忙抬起头来,惊喜万分的喊道:“你醒了……”
天佑哼了一声,觉得整个身子都仿佛陷在火窖里一般,难受的厉害。他知道这次自己真的是大意了,那灰衣人的掌法果然不一般。他哑着声音道:“我睡了多久,天已经黑了吗……”
黛玉轻声啜泣着。握着天佑的手不肯说话。天佑虚弱的笑了笑:“吓坏了吧,我没事儿。林妹妹,你能找到蜡烛吗?点起来吧!”黛玉瞧了一眼她放在桌子上的蜡烛,依旧带着些哭腔问道:“可以点蜡烛吗?那些人不会发现咱们吗?”
天佑有些欣慰的笑了笑,道:“不怕,你不能就这样呆在这里,我得想办法通知你哥来救你才是!”黛玉哭着摇头:“我没事儿,倒是天佑哥,你……”
“快把蜡烛点燃吧,我撑不了多一会儿!”天佑虚弱的说。
黛玉失控的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她很想让自己坚强些,可是她却发现自己真的除了哭什么都做不到。这是天佑受伤以来,第一次承认他伤的很重。黛玉很怕,甚至不敢去想那后果。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点燃了蜡烛,天佑笑道:“也亏的这人准备的倒是齐全,不然咱们肯定比现在更狼狈。”黛玉回到天佑身边,见他的脸色有着不正常的红晕。忙伸手敷上他的额头。天佑伸手抓住她的小手,摇头:“无事,不要担心!”
黛玉看着他,轻声道:“你千万别有事,求你了,千万别有事!”天佑握着黛玉的手。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道:“扶我到外面去。”
黛玉不解的问着:“外面?”
“是的,咱们得到外面去。把这几点房舍烧了它!”天佑强撑着站了起来,黛玉忙扶上去,疑惑的问道:“如果哥哥没有发现,却被那些人发现了可怎么好?”
天佑淡然一笑:“怎么会运气就那样背了,你去找一找。把纸张和单子等易燃的东西放到屋子中央。”黛玉点点头,扶着天佑坐到了门边。复又进屋去翻找。
这间屋子的主人显然是个高雅之事,左边的一间房便是书房,里面的藏书甚多。要不是现在情况紧急,黛玉定然会很是欣喜的瞧上一番。
她随意的抱了一些书籍回到天佑的身边,却见天佑呆呆的看向门外,一脸的沉思。她心下里一惊,走过去蹲在他的身前:“天佑哥,你在瞧什么?”
天佑看着黛玉已经很疲倦的脸孔,笑道:“我在想第一次见到林妹妹的情景,那个时候咱们二人好似也是这样狼狈来着。”黛玉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瞧着天佑不肯答话。
天佑却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轻声道:“我当年和你哥哥说,即便是豁出这条命去,也会带你安全的回到林府,没成想到三年后,这句话还真的要应验了。”
黛玉一下子握住了天佑的手,有些害怕的道:“天佑哥,你在说什么?你定然会没事儿的!”天佑瞧着黛玉吓的血色全无的脸孔,轻轻的笑道:“是啊,定然会没事儿的,咱们都会没事的。”
黛玉对天佑现在的样子很是不安,一转眼见抱过来的那些书籍散落在那里,不禁道:“天佑哥你瞧,这屋子的主人还是个博学之人呢,藏书竟然这样多。”
天佑随意的拿过一本瞧了瞧,突然无奈的笑了起来:“林妹妹,我知道这深谷是何人布置的了?”黛玉不解的看向他,拿过他手里的书瞧着,只见那是一本兵书,在书的空白处有着简单的几笔批注。但那批注甚是平常,黛玉一点儿也没瞧出来是如何泄漏的身份。
天佑道:“你瞧瞧那每页的批注后面,是不是都有一个‘先’字。”黛玉被天佑这一提醒,忙快速的翻了几页,果然见只要有批注的地方,便有这个‘先’字。在这本书的扉页处,还有一个印章,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但恍惚还是能瞧见那个‘先’字的。
天佑道:“这地方,恐怕就是我师傅出家之前呆的地方了。”黛玉惊讶的瞧着他:“慧净禅师?”天佑点了点头,道:“师傅出家之前唤作齐凯,字越先!我刚才就瞧着这笔迹甚是眼熟,瞧见这个‘先’字之后才恍然大悟。”
黛玉瞧天佑这会儿脸色还好,便问道:“当年慧净禅师堂堂一个大将军为何会住在这里呢?”天佑此时正出神的瞧向远方,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黛玉伸手拉他:“天佑哥?”天佑这才回过神儿来,对黛玉道:“快扶我去那书房,既然这个地方是师傅所建,必定是有救命之所的。咱们去找一找。”
黛玉虽然扶着天佑往书房去,但是心里却是有些不以为然的,这花谷里的房子已经建的的甚是隐秘了,还会有什么救命之所。但是她这会儿却不想打击天佑的积极性。她总觉得天佑心里定然是有事情,不然不会总是一副很哀伤的样子。
两人拿着蜡烛在书房里翻腾了一会儿,黛玉根本不知道天佑要找些什么,只是拿着蜡烛跟在天佑的身边,只见天佑左翻翻、右翻翻,每本书都要打开来瞧瞧,但并不看里面的内容。而像是觉得书里面夹着的东西。
黛玉万分不解:“慧净禅师会留什么东西在这里吗?”天佑点头:“是的,这地方肯定是师傅建来要隐居的,我想多一半是为了那位女子。所以不可能不存在什么隐身之所。”
“女子?”黛玉疑惑的重复着。天佑回头瞧她,轻笑着:“当年我师傅是因为一个女子而出家的,这事儿林妹妹竟没听说过吗?我娘说,师傅是性情中人,即便是出家了。那份性情也不会轻易改变,所以当日我才能顺利拜师学艺!”
黛玉依旧一脸不解的瞧向天佑,轻声说:“我之前虽然听哥哥说天佑哥自小就拜在慧净禅师坐下,但我一直以为是慧净禅师早早的知晓了天佑哥的身份,才肯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