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罗扇抬眼瞅了瞅白大少爷,见望着她的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清可见底,如孩童般纯真无邪毫无杂念,不由也有些鄙视自己想多了,怎么就能引申到男女暧昧上面去嘛,真是!
于是乖乖低下头去给白大少爷解腰间的绦子,错过了某人眼底闪过的浅浅坏笑。
脱去外衫,换上床上的那套粗布衣服,腰间再扎上一根粗布腰带,罗扇替白大少爷把衣角袖口都抻展脱了,退后两步上下打量了打量,抿着嘴儿笑起来:“我们小云丰神俊朗,穿上粗布衣衫也不像普通百姓。”
白大少爷歪头看着罗扇,也笑道:“我们小扇儿细皮儿嫩肉,穿上男装也难掩天生丽质。”
“细皮儿嫩肉……”罗扇歪歪嘴角,“这是在夸我么?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那,白白嫩嫩?”白大少爷拉了罗扇的手往门外走。
“……怎么总感觉这不像是在形容人类的……”罗扇随手把门关好,两个人一起下了楼。
“薄皮儿大馅儿呢?”
“喂喂喂!你看!我就说!这些词哪儿是形容人的!我难道是大饺子嘛?!”
“哈哈哈!那你还当小苹果好了。”
“我是小苹果,那你呢?”
“我是苹果里的虫子。”
“好恶心,你这是想咬死我啊?”
“嘿嘿,不是。”
“那是什么?”
“嘿嘿。”
“傻笑啥,快回答!”
“小扇儿,你瞧!舞龙灯!”
“哇哇!好漂亮!好长!那边!看那边!鲤鱼喷火喂!”
此时已是月上中天,便见华灯万盏烟花漫天,金碧相射锦绣交辉,游人如潮水般四面八方地涌动过来,男女老少俱都衣着光鲜,或倾家出动,或呼朋唤友,灯彩光影在每张洋溢着喜庆的脸上交错变换,大街小巷灯火通明,酒楼茶肆欢声不断,罗扇紧紧拉着白大少爷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淹没在这欢乐的海洋里彻底迷失了方向。
慢慢地步上了放春大街,白府一行人的轿子方才是向东边去的,白大少爷却领着罗扇往西走,但见街两边彩灯成山,户连户、灯连灯,各形各色缭乱辉煌,有仙女散花,有百鸟齐唱,有万花争春,有龙腾鱼跃,灯下还搭了十里长的戏台,上演着歌舞百戏杂耍奇术,街中央一队游行的队伍正敲锣打鼓地缓缓行进,有击太平鼓的、扭秧歌的、踩高跷的、舞龙灯的、舞狮子的和划旱船的等等等等,直把罗扇的一双大眼睛看得花了,满目的流光溢彩,满耳的鞭炮齐鸣,真真是火树银花未央天,欢声笑语不夜城!
古人的娱乐精神也不容小觑啊,罗扇这个外来人口直如第一次进城的乡巴佬一般彻底看瞠了,只顾着东张西望地瞧热闹,一会儿就撞了人家的背,一会儿又被人踩了脚,好几次还险些被挤得松开了白大少爷的手。
白大少爷看了看在灯笼红、烟花绿的映照下光彩熠熠的罗扇的小脸儿,明眸皓齿,墨发红唇,浑身上下充满着生命的清新活力,整个人就像是一束温暖的光,不刺眼,不灼烫,明亮柔和,即使是在如此的喧嚣嘈杂里,只要站在她的身边也能如沐春风,心生安逸。
生命中能有这样的一个人在,真乃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