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表情显得有些微妙。

他显然没想到苏云念会给他这么一个答案。

苏云念的手指在桌上轻扣,她微微抬目看向了老者,似笑非笑的说道：“我想天机宗知道的东西，我至少知道一半。”

天机二字,说是天机,但是这凡界的天机宗，哪里有什么逆天改命的能力，能做的，不过是得到天道的命令并且发布出来罢了。

苏云念早就察觉到了天道的意思,自然能够联想到天机宗和自己的联系。

老者的表情有些尴尬。

不过随机他便说道：“天命有言，要我等助您。”

“如何助？”苏云念问道。

老者抚了抚自己的山羊胡,微微眯了眯眼睛：“空灵岛在何处只有天机宗人知道，而我可以直接送您到传送阵附近,待开启之日您便可以与林仙子一行人一同进入。”

“有劳宗主了。”

“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

飞舟从万朝城升起，越来越高，直到下方的万朝城掩盖在了白云之下，再也看不清楚。

沉暮舟负手而立在舟边，木偶娃娃坐在他的肩膀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娃娃，你说她会在哪里？”

“啊？！”似是被他突然的问话惊到，木偶娃娃傻傻呆呆的回了一个字。

她在他面前一贯是高贵冷艳的样子，他也早就习惯了，如今居然走神，却叫他有些诧异。

“娃娃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回答他的是已经平静下来的女声。

“真的没想什么？”

“多管闲事。”回应他的是有些恼羞成怒的声音，沉暮舟突然觉得肩膀上一轻，木偶娃娃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青名师叔。”

一个温柔的女声突然在沉暮舟身后响起。

“何事？”

似乎是知道林仙儿的意图，她一过来，原本还在这边巡逻的弟子，全部都去了别的地方，为两人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林仙儿听着沉暮舟冷漠的回答，握紧了双手：“仙儿是否做错了什么事情，竟让师叔厌恶至此，连回头看一眼仙儿都不愿？”

沉暮舟只觉得心中好笑，不明白她此话何意。

林仙儿如今地位虽然非比寻常，但他好歹也是空冥期修士，林仙儿有什么资格表达对自己的不满。

不过天生的性子还是让他没有轻易动怒，只是淡淡的说道：“林仙子多虑了。”

随即，转身便打算往舱内走去。

没有多看林仙儿一眼。

“圣女的身份，我也是不愿意的。”林仙儿突然开口说道，沉暮舟的脚步一顿。

“什么仙界圣女，什么拯救苍生，我只愿我爱的人伴我一生，不求长生，不寻大道，哪怕仅仅是粗茶淡饭，我也甘之如饴。”

“青名拙劣，不懂仙子话中真意。”

沉暮舟回道。

“沉暮舟！你当真不懂？！”

林仙儿眼中莹润着水光，朱唇微张。

“只要你说一句不愿我去做那什么圣女，我便不会去。”

沉暮舟却突然抬起头，但他的心思却全然不在林仙儿身上，脑海中浮现了另一个人的面容。

他没有答话，自顾自的离去。

沉暮舟的房间里，他坐在桌边，以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抬起桌上的酒壶，慢悠悠的将放在他眼前的瓷杯注满。

“若是可以，我不做这个圣女多好？”

“他们虽然不能长生，甚至生死都不能由自己掌控，可是他们比我们都要快乐的多。”

“真羡慕呀……”

……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回响起，一字一句都拨动着他的心弦，可是他却始终想不起，到底是谁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烈酒入喉，灼热感从咽喉烧到胃部。

不过瞬间，他的面上便飞起了一层绯红。

这不是什么灵酒，而是他在街边的凡人酒家打的烈酒。

他在路边，浓郁的酒香没有掺杂着丝毫的灵气，却拼了命似的往他的鼻子里钻。

所以他买了一壶酒。

半空中，一个娇小的身影缓缓浮现，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已经抬起酒壶自酌的沉暮舟。

他的酒量并不好，就连酿的灵果酒，他也喝不了多少，更莫提这凡人的烈酒。

加之他没有用灵气驱逐身体内的酒气，更是醉的快，醉的厉害。

木偶娃娃的神色复杂。

“云念……”

沉暮舟喃喃自语道，双眼迷蒙。

他微微勾起唇角，随即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

“云念，待魔族退去之后，我们便找个地方归隐好不好。”

“我为你画眉，你帮我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