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有,不然还能有命?”邢老兵拍拍胸脯,“放心,我见势不妙就会跑的,到时候可不跟你和女大人道别了。”
“不,不用等到不妙的时候,你今晚就跑。不过跑之前,帮我做件事。”独孤棠嘱咐完了,又道,“老兵你要没地方去,等我和采蘩要离开长安时,可以跟我们一道走。”
采蘩咦了一声,“你跟我要离开长安?去哪儿?为什么?”
“两位还没回到长安呢,现在说这些还很遥远。”邢老兵感觉自己得当这个和事老,“总之,少帅的话我听进去了,到时候怎么样就看缘份吧。”
采蘩叫住邢老兵,“老兵,是你帮我解了毒吗?”
邢老兵摇头,“没有,我哪里懂那个。”
采蘩想了想,“可你那天既然送了一大碗粥,后来怎么又送来水呢?”
“不是你想喝水吗?”老兵神情不解,“你让人传话说渴的时候,我还纳闷了一下。”
她没让任何人传过话。采蘩忙问,“那人是谁?你认不认识?”
“呃——没瞧见那人的脸,听到声音回头看,人已经不见了,我还特地追出帐外,结果也瞧不出什么来。让女大人这么一问,好像确实有奇怪的地方。”老兵想起一处细节,“煮开了的净水都放在大缸里,但那天缸里空了,只能用储备坛子里的水。那些坛子平常放得很高,当时却有一坛就在我眼皮底下。”
“似乎是有人刻意拿下来的,为了让你顺手。是不是有这样的感觉?”采蘩的敏锐从造纸延伸到别处。
老兵连连点头,道不错。
采蘩也不再留他,目送他走了之后,对同样若有所思的独孤棠道,“除了你和老兵之外,还有人混在向琚那边,你觉得会是谁。”
“不知道。”独孤棠想不出来,“向琚阵营的人或者十分忠心,或者被控制得极严,由上到下有一套用人的制度,为防细作从内部着手。如果不是阿布奇异寡言,还有乌睿那种不管别事的人,我恐怕很难混入。至于邢老兵,他一直在使团待着,多半建了直线关系,又是帮厨,容易遭人忽略。”
“而且望山才对我动手,邢老兵就来了,显然那人早知道望山的打算。如果不是近身获得望山信任的人——”采蘩苦笑,“虽然向老爷子也露面了,但其实我们对他们的实力了解很少。吴姬姐姐说老爷子最大的本事就是绝处逢生,我认为他越是险境越有能力生存。他隐姓埋名的这些年不会只造造纸养养孙而已。周帝衰弱拉拢太子这些动作,胜古纸坊烟雨阁这些地方,和西穆王联姻,将萧公主送给北牧,与高丽做交易,到底形成多大的势力,已经不是我能想像的了。所以真希望能知道帮我们的是谁,也好多两分顺利离开的把握。”会是谁?
“时候到了那人肯定现身。连我们都不知道他身份的话,向琚他们也不会察觉,而且你说得不错,那人可能处于比较重要的地位,为向琚或望山信任。他能隐藏得越久,对我们似乎也越有利。”和采蘩的想法不同,独孤棠更希望这是一颗决胜棋,“现在就用掉的话,有些可惜。”
采蘩道,“你对庄王的信心不止一点点啊。”
“不止庄王,还有肃公。”而且独孤棠隐隐感觉还不到和向琚分出最终胜负的时刻,“今晚到明晨如果没有任何消息,那就得搏运气了。数百人对数万人,你跟我赌一盘如何?”
“我赌你输。”采蘩想都没想,“赌注是--”赌什么才能刺激他呢?
“我要是赢了,你帮我养活一百个左右的孩子吧。以前说好婚后你养我的,现在多出一些来,不过采蘩你那么富裕,只敲金山一角。”独孤棠笑。
采蘩半张着嘴,“独孤棠,你已经收养了--”她竟然忘了那个数字!不是记忆力衰退,而是潜意识不想去记。小孩子啊小孩子,会令她的心在善恶间摇摆,凭心情决定哪一边。
“三十四个了。前些日子接到婶子的信,家里那几个大的也学了我,将无依无靠的孤儿带回家。”提到康城那个小院,独孤棠心中便很温暖。
“请问,没有你当掌柜赚钱,三十几口人靠谁吃饱穿暖?别跟我说是你那几个大一点的弟弟,他们自己养活自己还勉强。”采蘩觉得光好心是不能给孩子幸福的。
“不是靠你吗?”独孤棠眼角含笑,“做了这么大的善事却不居功,我得夸夸你。”
采蘩忙道,“别夸我,你一夸,一百个还得继续往上加。我离开康城时留了一笔嫁妆银子给婶子,没有别的了。”
“婶子说那笔数太大,家里孩子虽然很多,也够用上好几年的。我现在想的就是几年后。”高瞻远瞩用在这儿,是独孤棠的独特魅力。
但采蘩觉得不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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