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看怎么谈了。姐姐说那人不恶,我也如此觉得。对他忠心的人有之,离开他的人也有之,依我看来,他会给尊敬的对手退路。”庄王和紫鹛就是最好的例子。
魏吴姬怔了刹那,叹道,“妹妹实在厉害,连那位的面还未曾见过,却比我还知晓他更多些。”
“碰巧而已。姐姐如今也应该知道了我从前的事,我想着今后总不能比那会儿更凄惨,所以靠撑大的胆子到处撞出路。”目标明确简单。活下去,尽力活下去。
“你若成功了,我也会想想自己的路。其实荣华富贵和权力野望并非我所求,不如换一方自由自在,大口酒大口肉。”恩情该有还完的时候。魏吴姬突然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再找一个像姐夫那样的好郎君,从此有相伴。”鼓乐热闹起来,采蘩知道她将面临一生中最大的考验。
“找不到我就靠牢你,让你的孩子养我老。”魏吴姬庆幸认识了采蘩,心更高更远,还不会寂寞。
“那得问问我相公,看他舍不舍得。”鼓声震耳,但敲不急采蘩的心。
“哟,那我得问哪一个?独孤少帅,还是五公子?”魏吴姬笑不住。
一个大胆,两个胆子双倍,采蘩笑回,“那你得看最后谁入了洞房。”
“哦呀呀,这话要让那些男人听到,会以为我俩是不正经的女人呢,可不得了。”所以才觉采蘩对味。
“就许他们不正经,不许我们不正经?”采蘩耸耸肩,啪啦啪啦将喜服的金藤袖卷上手,“姐姐是来当喜娘的,但我不要你搀着,自己走到大帐那儿,行吗?”
“本来就是有盖头看不见路才要搀的,妹妹今日合俗人眼光,大方让他们瞧。”这时的美对魏吴姬才是俗,因为采蘩是天生与众不同的,只在少数人的眼中发光。这些少数人,如独孤棠,如向琚,足够了。
但采蘩走出去时,竟有一顶八人大轿等在外头。
魏吴姬愣了一下,说道,“怎么没听五公子提起轿子的事?他怕你这时还闹意气,让我当喜娘带你过去。无端端多了顶八人大轿,这是不信我吗?”
采蘩心眼突增,“五公子不会不信姐姐的,恐怕是--让我不必强求的那位。”
魏吴姬欸了一声,“不会吧?”
“谁怕我找,谁就会蒙住我的眼睛。”不必强求,顺其自然,两顶帐一个头一个尾,她作为被强迫的新娘,没别的地方可去,所以那人必定就在头尾之中。给了提示,又不想让她称心如意,轿子的作用就在于此。
采蘩的目光便“顺其自然”地搜寻起来。坐在轿子看不到的和不坐轿能看到的,什么最可疑?可是,这么想也是笼统,根本没有头绪。
“妹妹,你现在如何打算?”出了能说悄悄话的新娘帐,魏吴姬不好再帮采蘩什么。
“……”本想坚持不坐轿,但心思转了又转,采蘩竟抬帘上轿,“可惜了,大概终究不是孔雀,不能让人们大大惊艳一番。”主意改得对不对,她也没把握。
不强求。不强求。
花轿这头到那尾,连神游的机会都没有,晃眼就听魏吴姬说到了。采蘩正要出轿,却感到轿子猛然斜了,且一震。她才抓紧窗边--
“是我。”向琚的声音,“说要踢轿,你别吓到了。”
采蘩之前一直冷静得好像成亲不是自己的事,这时不禁握手成拳,终于紧张。
因为,弄得不好,今天就会成为赔上一辈子的日子。
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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