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空香槟的酒杯,用酒杯的边缘抬起了思凉的下巴。
思凉被迫抬起了头来。
点点恐慌地看着顾同。
“未来的傅太太,抱歉,我刚才撒谎了。就算是傅其深把你送到我的枕边我也不会看你一眼。因为,我要结婚了。”
这句话一出口,全场哗然。
顾延庭的十指已经紧捏在了一起,顾同这臭小子!什么事情都不告诉家里了!
思凉抿唇,眼眶有些酸胀疼痛:“这也不妨碍我们谈一谈,以朋友的身份。”
“朋友?”顾同冷笑,“一起住了那么多年的男女,只是朋友?”
这句话一出口,一旁一直隐忍把持着的傅其深终于忍不住了,下一秒一把甩开了顾同的手臂,将他手中的酒杯一下子扔到墙角,摔得粉碎。
傅其深几步上前,一把拽住了顾同的衣领,脸色极为难看。
“顾同,我警告你,别以为你能威胁我多久,你手里的股份,迟早有一天会用完!”傅其深话语极为狠戾,“还有,别碰我的女人!”
思凉在一旁伸手扯了扯傅其深的衣袖。
“傅叔,我们走吧。”
思凉真的是一分钟都没有办法留在这里了,这里的气氛太过压抑,让她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傅其深看了一眼思凉不好看的脸色,便强压制住了怒火。一把松开了扯住顾同衣领的手。
顾同整个人踉跄了几步,差点跌倒在了地上。
但是下一秒,他便伸手擦了一下鼻尖,冷笑扯了扯嘴角看向了温思凉。
“这么急着走,是不是担心听到我结婚的消息?”顾同的话语带着挑衅和调侃。
思凉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顾同总是这个脾气,虽然称不上是睚眦必报,但是总是倔强。
“半个月后我的婚礼,请你务必要参加。新娘你见过。”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顾同扯了扯西装的领带,极为不羁地转身离开了。
思凉站在原地,只觉得脊背有些僵持,她蹙了眉心,胃里一阵反胃。
她很懊悔,懊悔自己当初那五年留在了顾同身边,如果她没有这么做的话,他也不会对她恨之入骨。
顾宅门口,车内。
当宾客散去,思凉抱着已经熟睡的点点跟着傅其深回到车上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思凉坐在副驾驶座上,怀中抱着孩子软软的身体,脸色很难看。
傅其深打开了车内的灯,有些刺眼地扎着思凉的眼睛。
思凉略微躲避了这让人不舒服的光线。然而傅其深却忽然靠近了她。
“开车吧。”思凉往后躲了一下,并不想多说话。
但是下一秒,傅其深却是在她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有些话,我还是希望你知道。毕竟等我们结婚后,很多事情都需要一起面对。”傅其深忽然开口,略微远离了一些思凉,脸色深沉。
思凉的心底咯噔了一下,似乎预料到了什么。
她别过脸去,眼眶有些酸胀地看着傅其深。
“是关于傅氏?”
“恩。”傅其深烦躁地扯了扯西装领带,因为烦闷,他干脆直接撤掉了领带,扔在了一旁。
昂贵精致的领带被随手一扔,傅其深开口:“傅氏的情况比外界看到的远要艰难。最近股票大跌,场面很难看。我一向自负,但是这一次,我也有了担忧。”
他忽然别过脸深深地看向了思凉,目光深邃深沉。
“因为我有了自己的家庭,我担心会拖累你和孩子。”傅其深蹙眉。
这几天,他每晚在书房当中不是在研究林琅的案子,那个案子,他其实已经完全委托给了凌乔南负责。其实,他是在想如何挽救傅氏。
傅氏的重创,最大的导火索是东郊的那块地。他原本势在必得可以用来扭转乾坤的那块地,却被顾同拿走了。
于是,一切计划都被打乱。
思凉秀气的眉心在灯光下略微蹙了一下,她咬唇:“怎么会是拖累?傅叔,你难道觉得我只能够跟你同富贵,不能共苦难吗?”
思凉停顿了一下,手指紧紧捏住了衣角,继续开口:“我十一岁那年如果不是你把我带回了傅家的话,我说不定就成了一个小乞丐,连衣食都要担忧。我的一切,不都是你给的吗?”
思凉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早就知道傅氏最近的举步维艰了,但是她不去问傅其深,就是为了不制造他的压力。
傅其深伸手,抚上了思凉的头发,好看的眉心紧皱。
“可是我舍不得。”傅其深的神色隐忍,他舍不得让眼前这个在他眼里永远都是小女孩一般的女人吃一点苦。
这几年他给她制造的痛苦已经够多的了,他想要一点一点地弥补回来。
思凉的鼻尖略微有些酸涩,她深吸了一口气,很严肃很严肃地对傅其深开口:“傅叔,我不怕吃苦,也不怕贫穷,我最怕的,是彼此相爱的人之间相互欺骗。你懂吗?”
思凉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指甲已经深深嵌入了掌心当中,疼痛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