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子。”
谷静云趁着映秀姑娘转身倒酒时,伸手点住她的昏睡穴,眼见着她侧身倒地。也不去理会,直接躺到床上开始重新思虑今夜的诡异。
三年前柳依依病故,谷静云因此萎靡不振,她替他抗下暗部首领大旗,不让他的存在消失,只盼望有朝一日他能重新振作,做回那个她所熟悉的风流暗少。他模仿谷静云的手段行事,第一次真正杀人,第一次真正涉足江湖,几番风里来雨里去,依然没能让谷静云改变分毫。她不怪他,只怪自己做得还不够。
也曾因得罪江湖流派而遭遇追杀,可她一旦出手,吃了亏的杀手们就会审时厉害而选择逃命。今夜的黑衣人则完全相反,他们是非杀死自己不可。如此执着不退,要么是他们忠心护主,要么是他们的主子下了死命令。
已至夜半,繁华的琴月楼也逐渐安静下来,笃笃更声轻轻入耳,她很困很累,却不敢睡。公孙瑾现在肯定正玩得风生水起,没有内功的他也就孙子一枚,量他也逃不到哪儿去。
门突然让人推开,她迅速警惕起身,看到公孙瑾衣衫不整入来,竟眉眸深遂,身姿写不尽的慵懒风流,举手投足间满是危险邪魅。
“公孙公子这个时候来串门,看来那几个姑娘你不尽满意。”
公孙瑾淡淡的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映秀,“温柔乡,英雄塚,在下怎会舍弃?只是担心谷兄你会不辞而别,故来瞧瞧。”
试探什么,明知自己不会丢下他独去。他越走越近,满身酒气甚是熏人,“阁下只管放心大胆去玩乐,在下绝对不会学你言而无信。”
说话间,公孙瑾躺到床上,单手撑着脸眯离着双眼看过去,“谷兄请客,本不应辞,可与那些庸脂俗粉相比,在下宁愿跟谷兄你这个男人在一起。”
“谁说我要请客了,这些用度开销可都是记在阁下你的账上的。”刻意忽略后半句话,在意只会让她难堪。
公孙瑾记得那张他盖了血手印的账单,很大一张纸,足够谷静云在上面无限制的加账,只要有他的手印在,他就是哑巴吃黄连,赖不得账。突然想到狄天,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签了什么账单,可以相信那张脸有多难看了。
“守财奴。”
懒得跟他争辩,“你赶紧回你房里快活去,别在这儿妨碍我睡觉。”
“都是大男人怕什么,而且在下只好看男人洗澡,你想得太多了。”
这话说得自己若再赶人就显得小气矫情了,对着公孙瑾烛光下如妖孽的脸,谷静云恨得呀牙切齿。不过他现在是男人,不该拘小节。罢了,现在同是天涯沦落人,相眠何必曾相厌。
就这样竖躺下去,牢牢闭上眼帘,再看公孙瑾的脸,她会控制不住揍他。
公孙瑾唇畔的笑意敛下,望着谷静云的视线越来越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