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苏庶妃开口,徐雅莞便朝着安王盈盈拜倒,两眼含泪,凄凄惨惨地说道:"自发生了那不堪的一幕后,雅莞日日在屋内悔过,觉得对不起您们的养育之恩,无颜再见您们。"
说到这,徐雅莞泪流满面,话说的越发愧疚:"雅莞从小也是读着圣贤书长大,知晓什么是娶妻娶贤,娶妻娶德,雅莞身世凄零,又德行有亏,离哥哥乃王爷的爱子,尊贵的皇室后裔,王爷又寄予了那么高的厚望,怎么能娶我这样不洁的女子为妻?若是日后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离哥哥,笑话安王府?雅莞断不能。。。。。。不能做这等无情无义之事!"
她声泪俱下,说到最后几乎是泣不成声。
安王见此,皱眉道:"你别哭,先起来说话。"
苏庶妃朝着丫鬟使了个眼色,一旁的碧莲和朱珠立即上前将跪倒在地的徐雅莞扶了起来榕。
安王这才接着道:"你和离染之事,本王早已下令让府中上下都闭口不谈,并且也已经给太后娘娘和皇上澄清了。太后娘娘和皇上虽不是很高兴,但也同意了。本来说好的事情,这些天你也没反对,怎么今日突然就不愿意了?"
安王显然对徐雅莞这么变来变去的瞎折腾,失去了耐性。这么反反复复,外人知道了,岂不看笑话?再说,皇上会怎么看他?太后娘娘那里又如何自圆其说?
苏庶妃也在怀疑,所以,故作痛惜地睨了一眼徐雅莞,化的微微上吊的大眼中带着一抹探究,还含着一份凌厉,手指轻轻的抚着金嵌宝珠护甲上的一颗小南珠,故意劝阻道:"莞儿啊,你我一句劝,做妾室可比不得做正妻,你可不要胡思乱想。若是府里有什么人敢乱嚼舌根,让你听了不痛快,你大可以说出来,有我和王爷在这里,定然不会委屈了你!孥"
徐雅莞目光中充满了悔恨,定定的望着苏庶妃,将心中的怨恨藏在泪光之下,摇了摇头哀声道:"庶妃,实不相瞒,这些日雅莞备受良心的谴责。昨晚你们去了宫中以后,雅莞到了花园之中,本想要一死抵罪的,雅莞真的不想让安王府蒙羞,可到了池边,雅莞忽然之间想起了王爷和庶妃,你们对雅莞的关爱,那是将雅莞视如己出啊,即便雅莞出了如此难堪之事,你们也是一心维护,若是我就如此轻生,岂不是对不起你们?岂不更会给安王府抹黑?但是要我没脸没皮的做离哥哥的妻子,给安王府,给庶妃和离哥哥留下日后可能被人取笑的话柄,我又实在做不出来。8"
她说着,将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转向安王,"王爷,雅莞知道你心疼我,也知道你受了父亲的委托,一心想照顾我,给我幸福;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是父亲九泉之下有知,也绝不可能同意,让已经不洁的我,嫁给王爷的儿子做妻子的……"
徐雅莞生的像徐将军的妻子,那是一位出生书香门第的女子,当年看上徐将军后便不顾父亲的反对,跟着徐将军一起随军而行,丈夫在前线奋战,她便在后备军需处帮助将士们做军袍。
安王到现在还记得那个相貌秀丽又贤惠善良的女子,此时看到徐雅莞的脸,便觉得像是徐将军和徐夫人在面前恳求自己。
做妻和做妾的区别,徐雅莞定然知道的,妾室不过是男人的玩物,以色侍人,就算是生下来的孩子,都要比正室夫人所出低一头。
安王搞不清这是不是徐雅莞真实的想法,甚至有点怪责她自甘下贱;但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老部下,还是慎重地确认了一下,"你可考虑好了,你,真的愿意做妾?"
当然,安王对她的想法,倒也没说完全不能理解。因为这个时代的女子,所受得是三从四德的教育,比徐雅莞更"深明大义"的女子有的是。虽然大燕的风化并没有严谨到,男女单独见个面,就需要回家找根绳子上吊以示清白,然而像徐雅莞这样未婚先失节,而以死或出家恕罪的女子还真的就有。
曾经江南扬州有一个书香门第的女子,她因为和未婚夫在湖边游玩的时候,不小心遇到了匪徒,匪徒绑架了两人,意欲对她施行强/暴,然而护卫来的及时,她并没有受到侵害,只是外衣被除下了,这位未婚夫是她的青梅竹马,算是情深意重,表示并不介意这一点,仍然坚持娶她为妻,但这个女子却说自己已非清白之人,若是要嫁,只能为妾,绝不能为妻,毁了未婚夫的名誉,若不然的话,她就只能一死以保自己清白。
眼下的徐雅莞,比起那名女子,显然还不算贞烈。
听安王如此问她,徐雅莞差不点就脱口而出:"不,我不想做妾!"
可是看着苏庶妃在一边虽然一脸同情,可是那双凌厉的眼眸,可以用一个成语来形容——虎视眈眈,真的就像一只吃人的老虎,在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要她露出一点点犹豫,可能就会被苏庶妃这只母老虎撕得有皮没毛。
所以,尽管徐雅莞抓心挠肝地想承认不愿为妾,可说出的话却是,"雅莞只能为妾,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她一字一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混合着嘶哑的嗓音,便显得坚定而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