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影越来越远,她不敢回头,唯恐一回头,就再也没有勇气离开。
飞驰,迎面的寒风如刀,凛冽地在肌肤上割着。
远远一瞥,就是分离,此一去天高水远,可还有再相见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她,的心蓦然抽痛起来,剧痛令他们两个人的身体弯了下去,捂住胸口,心中空荡荡的,唯有那样深入心底骨髓的疼痛和思念,在折磨他们。
终于,看不到了,两个人谁也再看不到谁。
宫锦文拿出望远镜,似乎想从望远镜中再看她一眼,终于,他的手无力落下。再看多久,她也是走了,离开了他毫无犹豫。
她会回来吗?
会忽然飞驰回来,扑入他怀抱吗?
哪怕是回来责备他,骂他,打他,他都愿意,只要她肯回来,怎么样都好!
山丘下,谁也不敢去打扰宫锦文,人马在远处驻扎了小半夜,看着他们的皇上,就那样矗立在寒风中,久久凝立在山丘上一动不动,凝固了一般。
奚宁远和碧蛟互相看了一眼,脸色沉重,没有想到皇上会跟在后面到来,显然他们的行迹,未曾逃过皇上眼睛。
二人不敢打扰宫锦文,跪在山丘下恭候皇上降罪。
低着头,偷窥山丘上的皇上,良久,他们以为皇上被冻僵变成雕塑时,宫锦山终于催马从山丘上下来。
“主子,请主子赐罚。”
奚宁远和碧蛟深深低头拜伏在雪地上,膝盖麻木,冰雪地面坚硬冰冷,寒意浸透膝盖。
“今日就在此扎营休息,奚宁远,你进来回话。”
“是。”
奚宁远起身,揉着膝盖,急忙跟在宫锦文身后上马,走向已经搭建好的帐篷。
碧蛟悄然退下,皇上懒得找他的麻烦,不怪罪他,他还是躲远的好吧?
想了想,碧蛟又凑了过来,逡巡着看了宫锦文的后背一会儿:“主子,都是属下的主意,主子要处罚,就请主子处罚属下吧。”
他心神不安地跟在宫锦文的身后,看了奚宁远一眼。
“退下!”
宫锦文呵斥了一声,碧蛟不敢继续跟在后面,只能躬身落在后面,退了下去。
宫锦文下马进入帐篷,帐篷中点燃火堆,一股暖意从帐篷中传了出来。
奚宁远不敢多言,进入帐篷就跪在地上,低头恭候皇上处罚。
“这事是碧蛟的主意吗?”
“启禀皇上,是臣的主意,臣知罪,请皇上赐罚。”
“她的伤,可有大碍?”
“无碍,娘娘只是受了轻伤,请皇上放心。”
“你好大的胆子,敢私自行事去见她,不回禀朕,欺瞒朕。”
“臣万死之罪,请皇上重重处罚。”
奚宁远不解释,低头跪伏在地。
“她不肯回来见朕,她要如何?”
“启禀皇上,臣已经将海东青留给娘娘,日后可以和娘娘传递消息。皇上,此事是臣的罪过,不曾事先回禀皇上,私自去拜见娘娘,其后又未能留下娘娘,请娘娘回来见皇上,臣知罪。”
“她就那么不愿意回来,不愿意见到朕!”
宫锦文痛苦地闭上眼睛,指甲刺入手心,握紧拳头。
“皇上,娘娘还没有想明白,就请皇上让娘娘好好想想,在外面随意走走散心吧。”
“若是她决心永远不回到朕的身边,不回来见朕,你会如何做?”
奚宁远额头几乎碰触地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
“是,回禀皇上,勉强只会让皇上和娘娘痛苦,娘娘的xing子皇上是清楚的。皇上,娘娘吃软不吃硬,求皇上用情意去打动娘娘,让娘娘心甘情愿回来。”
“心甘情愿,她连说一句话,让朕道歉的机会都不给朕,朕该如何去打动她?”
奚宁远叹气:“希望臣的计划,能请回娘娘来见皇上。”
“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朕要见到她,三弟,给朕一个机会好吗?”
“皇上言重,臣万死不敢当皇上此言。”
“三弟,朕只求她给朕一个机会,向她赔罪道歉,若是朕不能求得她的谅解,回到朕身边,朕绝不会勉强。但是,如今朕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三弟,给朕安排这样一个机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