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时间一点一滴地消失,林霸山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如同一具尸体,静默地躺在床榻上,用那潮湿寒冷的被褥,裹紧身体,抵御地窖中的阴寒。
从不曾有过这样的经历,第一次品尝到被幽禁的滋味,孤独而绝望,无助而寂寞,令他疯狂,想吼叫却难以说出半个字。
“宫锦武……”
嘶哑低沉的声音,细如蚊蚋,令林霸山惊喜的是,他竟然可以出声说话了,虽然那声音是如此的低微无力。
有过去了十多日,腿能移动了,他不敢活动太多,骨头断裂没有好药,那些药早已经用完。宫锦武也没有另外给他药,只是煎熬时日,让伤口缓缓地恢复。
轻微的脚步声,从地窖入口传了进来,宫锦武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一抹天光被关闭在外面,宫锦武的手中提着明亮的灯笼,走入地窖之中。
林霸山翻身低头,拖着伤残的左腿,单膝跪在床榻上,向宫锦武施礼,每一日都是如此,见到宫锦武他就会恭谨地磕头施礼,只希望他的恭谨柔顺可以减轻宫锦武的戒心和敌意。
“林霸山,何必呢?爷知道你恨不得剥了爷的皮,抽了爷的筋,喝干爷血,吃光爷的肉。不必装模作样了,爷知道你的心思。”
宫锦武冷笑,用戏谑的目光看着林霸山,这条毒蛇被他掐住了七寸,再也逃不掉。
林霸山不做声,额头匍匐碰触床榻,头也不抬。
“能说话了吧,别装模作样了,那些药能维持多久,爷很清楚。”
“殿下,臣知罪,恳请殿下恕宥一二。殿下,您幽禁了臣如此之久,还不能消除殿下的怒意吗?若是如此,就请殿下赐臣一死吧。”
林霸山重重在床榻上磕头。
嘶哑低沉的语调,在地窖中回荡,轻飘无力。
每一日,宫锦武都不会忘记给他用药,那药的分量,每隔几日就会加重,不给他一点的机会。
“不用等多久了,耐心点吧,爷都有耐心侍候你,你为何如此的没有耐心。”
林霸山抬头,看着宫锦武:“请殿下赐教,未知殿下要做什么?”
“猜猜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宫锦武忽然笑着问了一句,阴冷的眸子从林霸山的身上扫过。
林霸山沉思片刻,蓦然抬头盯住宫锦武,身体颤抖了一下:“难道是在建安城中?”
“算你不笨,想了这许多的时日,才想明白吗?”
“臣愚钝,不及殿下万一,请教殿下到此为何?”
“也不为什么,这里是爷的家,爷不该回来吗?”
“殿下在等什么?殿下要做什么?”
“是在等,等一个消息,爷想看到某些事情,快了,就要看到了。”
“臣愚昧,请殿下赐教。”
宫锦武走到床榻边缘,低头看着林霸山:“腿可是好了吗?”
寒意从林霸山的心底升起:“回禀殿下,臣的腿还没有好,请殿下告知,今日是什么时日?”
“从你被爷关闭在这里,过去了快二十天呢,你应该算计着吧?”
“是,只是这里没有白昼黑夜,臣算计恐有误差。”
“二十天,你的腿该好的差不多了。”
“殿下,臣发誓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不惜为殿下万死,恳请殿下饶恕臣以往的过错吧。”
林霸山低头恭谨地向宫锦武求饶,宫锦武阴冷的眸子,让他从心底生出寒意,有不详的预兆。
宫锦武笑,笑的阴沉,眸子深处带出一抹浓重的狠戾。
“殿下……”
林霸山身体不由得一颤。
“让爷看看你的伤。”
“臣不敢有劳殿下,臣身上脏,唯恐会脏了殿下的手。”
宫锦武伸手,出手如电,一手握住林霸山的脚腕用力一提,林霸山的身体倒在床榻之上,受伤的腿,被宫锦武握在手中。
“殿下,求殿下开恩,臣万死之罪,只求殿下给臣一个机会,让臣将功折罪。”
“如今你不过是一介废人,还能做什么呢?”
宫锦武笑,那笑容令林霸山心悸,林霸山咬牙抿紧唇,再不多言。知道在宫锦武的面前,说什么都是无用,求饶也是无用。这个男人的心,和他一样是用冰块和石头做成的,不会对伤害过他们的人留情。
一掌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