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青起身,叹息着躬身退出寝宫,留下奚留香一个人在宫殿中久久紧握那些军情奏报,沉默不语。
她抬头,这些事他为何不对她明言?
他可以说出来啊,让她不必误会他,责备他。为什么,他要隐瞒?
是她没有给他机会吗?或者是,他不愿意告诉她?
奚留香痛苦地闭上眼睛,她还是太天真了吧?
政治,权力之争她没有经验,或许是她误解了他,但是他却没有解释,用如此粗暴的态度,用皇权和身份来压她。
竹叶般清新的味道,从奚留香的身后钻入她的鼻孔,她霍然回眸望去,黑暗中的那道墨色身影,孤独挺拔,如一棵雪后的青松,多大的风雪也休想让他低头,弯曲。
一声叹息从宫锦文的口中吐出,一身墨色龙纹袍服的他,矗立在奚留香的身后。
奚留香久久地凝望宫锦文。
宫锦文走了过来,一句话也没有说,伸手一把将奚留香从地上拎了起来,手指掠过,点了奚留香的几处穴道。
奚留香毫无堤防,被宫锦文点了昏睡穴,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宫锦文将奚留香横抱在怀中,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倔强的丫头,最终还是要他亲自过来出手整治一番。
他轻柔地将奚留香放在龙榻之上,拉过锦被为奚留香盖好,站在黑暗中凝视了奚留香片刻,他转身,悄然消失在寝宫中,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尊贵的皇上,刚刚来过寝宫。
次日奚留香醒来时,回忆起昨夜的事情,脸上情不自禁带出一抹甜蜜的笑容。
他还是舍不得她吃苦,舍不得看她一直跪在寝宫中,用这样的方法结束了他们之间冷战。
“娘娘,奴婢侍候您起来。”
奚鱼小心翼翼地看着奚留香脸上的笑容,这位娘娘昨夜是挺不住,自个上了龙榻休息的吧?
但是,有必要笑的如此甜蜜吗?
奚留香等啊,盼啊,早早就去了寝宫外面,等待宫锦文下朝回来。
“鱼姐姐,我看娘娘开窍了呢,以前娘娘可从来不曾出去等候过皇上。这一次后,娘娘会不会有点规矩?”
“我看够呛。”
奚鱼撇撇嘴,这位娘娘是江山易改本xing难移,恐怕就没有能学会规矩,安分点的哪一天。
“娘娘,皇上没有过来,向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一个奴才在奚鱼的耳边低语了两句,奚鱼急忙走到奚留香的身边低声说了一句。
“林家起兵,朝野动荡,几家外戚也多有动作,皇上国务繁忙,一定是有要紧事要处理,娘娘先回去吧。”
奚留香迈步向御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她不想去打扰宫锦文处理公务,就想远远地看宫锦文一眼,一眼就好。
奚鱼和奚灵只能跟在奚留香的身后,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由得好笑。
这平日都是皇上宠着娘娘,由着娘娘的xing子,她们就看到皇上紧张奚留香了。原来,这位娘娘也有如此紧张的时候。
宫锦文的确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林家起兵,一日多的时间,就攻陷占领了好几个州府乡镇,各地猝不及防之下,节节败退,被林家得势。
这些都表明,林家早有预谋,并非是临时仓促间起兵,因而才能得胜,步步紧bi。
林家的得手,令得朝臣们很多人开始采取观望的态度,想从中渔利。
朝野动荡不安,各家外戚不约而同地观望起来,甚至在暗中和林家保持来往。
几位皇子也蠢蠢欲动起来,和他们背后的家族,支持者们研究商议,意欲趁乱起事,以谋夺皇位。
一家作乱,让所有的人都似乎看到了机会,他们迫不及待地开始地行动安排,派出人和林家暗中接洽往来,目光锁定三皇子宫锦武。
宫锦武并不清楚这些消息,他被软禁在天恩寺为林太妃守灵,其他另外两位太妃已经送去下葬,如今天恩寺中,只有林太妃一人的灵堂,孤零零地矗立在天恩寺中。
奚青璧的离去归隐,令所有的人都疯狂起来,失去了平常心,再没有太多的忌惮,行事没有了诸多顾忌,不再担心什么。
燕家、凌家、明家……
这些人都和奚宁邦有着千丝万缕的密切关系,他们相信,奚青璧的归隐退避,乃是避祸,而奚宁邦的低调,奚宁远的装病,也是要为了顾忌皇上,忌惮之心太深,对皇上有所不满。
今日,朝堂之上,奚宁邦一如既往地低调沉默,奚宁远告病,病重受了风寒,据说是昨日缉拿林家受伤,因而在家休养,要过些时日才能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