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宁邦进入御书房撩衣跪倒参拜:“臣参见皇上。”
“起吧。”
奚宁邦缓缓起身,垂首恭立在一侧,从奚青璧走后,他一直都很低调,只是做好他本职的事务,不去多管其他的事情。在朝堂之上,他也很少说话,宫锦文不问到他的头上,他就沉默不语。
“宁邦,你算是第一批跟随朕的臣子,和朕有姻亲,朕对你是太过苛待了吗?”
奚宁邦急忙跪了下去:“皇上此言,臣不胜惶恐之至,皇上乃是臣的君主,臣有今日皆是皇上所赐,就连臣的命也是皇上的,皇上如此说,令臣万死莫赎。”
“宁邦,忘记你当初在朕的面前,是如何承诺的吗?”
“臣不敢,请皇上明示,皇上但有吩咐,臣敢不尽心竭力。”
“没有忘记吗?那就在朕的面前再重复一遍,朕看你是忘记了呢。”
奚宁邦深深低头:“臣遵旨,臣当初在皇上面前言道,皇上但有吩咐,臣,整个奚家无不谨遵皇上之命,绝不敢违背。”
“当时朕还是一个名义上的太子。”
“皇上,您乃是臣的君主,臣乃是皇上的臣子,皇上的吩咐,臣怎么敢有丝毫的懈怠,臣愚钝无能,让皇上失望,请皇上赐罚。”
“大哥,让你为朕用心做事,辅助朕,就如此的难吗?”
“为国尽忠,为君分忧乃是臣的本分,皇上此言令臣不胜惶恐之至,皇上恕罪。”
奚宁邦额头碰触地面,今日和往昔毕竟不同,如今面前这位,是尊贵的皇上。他低调沉默,不是不肯为宫锦文做事,他只是担心奚家权势过重,已经引起皇上的忌惮猜忌,他不得不低调些,看明白皇上的心意。
“大哥。”
宫锦文弯腰伸手亲自将奚宁邦搀扶起来,在奚宁邦的肩头拍了拍:“用心为朕做事,莫要诸多顾忌可好?”
“臣遵旨,请皇上吩咐。”
“燕太妃和明太妃的死,你该很清楚吧?”
奚宁邦沉吟了片刻:“是,臣都听闻了。”
“要朕和你细说吗?”
宫锦文坐了下去,一双幽深墨曈盯住了奚宁邦,这两件事的内幕,他想奚宁邦和他一样清楚。燕太妃和明太妃是如何死的,绝瞒不过这位大舅哥。他故意如此问了一句,是在试探奚宁邦的态度。
“臣不敢,臣都知道了。”
奚宁邦恭谨地躬身回了一句,之前的沉吟是担心宫锦文心中有所疑虑和猜疑,他很清楚,宫锦文不会不知道宫中也有他的心腹。
奚留香就是他的妹妹,从这个角度来说,后宫发生的事情他敢说不知道,那就是欺君了。
宫锦文看着奚宁邦淡笑:“知道就好,你说说这其中的利害和你的看法。”
“臣遵旨,以臣愚见,应该是有人想挑起四皇子和五皇子对皇上的不满,再起异心。此外,此事波及到燕家和明家,必然会在朝野掀起暗流,让朝臣们忌惮惶恐。”
“就这些?”
“是,皇上明鉴,皇上仁德宽恕了几位谋逆的皇子,只是此辈贼心不死,不思悔改,心中仍然有异心。即便没有此事,他们也不会安闲肯放弃,身在皇陵,几位皇子和部下朝臣们都有联系。七皇子一直就和支持他的燕家没有断绝过往来,自以为隐秘而已。如今此事必定引起几位皇子的猜疑,让他们和朝中的官员有所动作。”
“你以为,该如何处理?”
“臣,恭请圣裁。”
“宁邦,朕不知道你何时也学会了岳父的这句话,朕曾经对他说过,不想听他说此类的话,朕今日再对你重复一次,你要谨记。”
“臣遵旨,请皇上恕罪,臣愚见莫如就让他们有所动作也好,可以清除此后患,以免酿成大祸。”
“朕赦免了他们的罪责,乃是看在同是先帝皇家血脉,看在父皇尸骨未寒。不想此辈不思悔改,后宫又出了这些事儿,宁邦,这后宫的事情到底是谁在背后谋划,目的何在?”
“臣不知,皇宫的事情臣不是很清楚,此事或许不是坏事。”
奚宁邦低头,燕太妃和明太妃的死因他是清楚的,他不清楚的,是谁在背后做出这些事情,在谋划什么。
他深深低头,脸上平静无波心中却是浪潮翻涌,他在怀疑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面前这位令他看不透的皇上,若是那样的话,他该再小心谨慎些,再低调些,令奚家再多多收敛才是。
若这些事情,都是眼前这位皇上所暗中谋划搞出来的,他该关心的不是那些太妃们的死,皇子们的下场,而是整个奚家的未来。
寒意深深在奚宁邦的心底涌起,敬畏忌惮之心,令他低头不敢去看宫锦文的脸色和眼睛,更不敢多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