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萱听了吴明伊的话,立刻又端了一杯茶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把茶举过头顶,罗水莲只得再次接过茶杯,红着眼睛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忙把温萱搀起来,然后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红布包着的长条形东西递给温萱。
夏桐看了一愣,她看了看慕斯年,慕斯年摇摇头,夏桐知道温萱要来的时候,已经叮嘱慕斯年买一样像样的礼物,因为罗水莲一直后悔没给吴仁越什么好见面礼。
说起来当时夏桐也没想到吴仁越会行跪拜礼,因为城里的人早就不行这套礼节了,何况吴仁越还是那么大名气的明星。夏桐还记得当时罗水莲急急忙忙用红纸包了一个一千块钱的红包,吴仁越当时并没有一点嫌弃的意思,这个让夏桐很感动。
而罗水莲眼看着吴明伊上次给了夏桐和夏樟这么贵重的见面礼,她心里着实很懊恼。夏桐自然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也自责自己考虑不周。
所以这次听说温萱要来,夏桐已经先想到这里,怕到时温萱敬茶罗水莲拿不出东西来,只给一个红包确实太寒碜了些,便让慕斯年买一件礼物。慕斯年去接机时匆忙从南昌的金店里买了一只白金镶钻的卡地亚手镯。
可是现在罗水莲拿出来的显然不是那只手镯,用红布包着的,应该是罗水莲自己的东西,而夏桐印象中,罗水莲手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那这件秘密武器又是什么呢?
“打开看看吧。这是我那年去上海找夏桐她爷爷,我家婆给我的见面礼,我还记得当时她老人家,也算不上老人家,家婆当时还很年轻,跟你现在差不多。她说是夏家传了很多代的,今天我把它送给你,你是我们这一股的长房长媳。”
温萱低下头,一层一层地打开了外面的红布,这是一根金簪,准确地说,是一根上了年头的金簪,金簪的簪首是一只嵌红点翠的孔雀,孔雀的尾羽上一共有七八个红绿宝石,这样的金簪夏桐在古代见过,就算在古代,也是只有命妇才可以佩戴的。
“这?这也太贵重了些。”温萱也是一个识货的人,她从小就生活在富裕的家庭,不说这古董的文物价值,单就那七八颗宝石现在也价格不菲。
“贵重不贵重我们不说,这只是一个念想,每次日子难过了,我便把它拿出来,想想当初给我簪子的人对我说的话,我又咬咬牙挺过来了。”
罗水莲说完眼圈便红了,这根簪子陪了她四十多年,连当年的夏念结婚她都没有拿出来,每当她快熬不住了,便会偷偷地拿出来瞧瞧,摩挲着这根簪子,一遍又一遍地回忆夏世轩的母亲当时对她说的话:“孩子,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嫁给我儿子,我儿子娶了你,你就是夏家的媳妇,这根簪子是我结婚时家婆给我的,今天我把送给你,也就承认你是我们夏家的媳妇。希望你以后好好替我们夏家开枝散叶。”
罗水莲还记得自己当时不懂开枝散叶是什么意思,这话还是夏世轩后来告诉她的,原来开枝散叶就是生儿育女,传宗接代,所以这些年她一直谨记着家婆的教诲,一心一意拉扯夏桐和夏樟,不管日子多难,她也没有动过要把这簪子卖了的心思,不仅如此,她怕别人惦记上这支簪子,从上海回来后,这簪子就没给任何人看过。
温萱没想到这礼物的分量有这么重,她先是看了一眼吴明伊,吴明伊点点头,她知道这礼物不收的话,罗水莲心里肯定过不去,先过了今天这一关,以后再找机会还给夏家人就是了。
“这簪子,以后阿越娶了媳妇便给阿越媳妇吧,阿越的孩子,总归是要姓夏的,这东西,也应该归你们保管,阿越是长孙。”罗水莲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罗水莲的话不光承认了吴怀是夏世轩的儿子,也承认了吴明伊是夏世轩没来得及过门的妻子,吴怀并不是什么私生子,而是夏世轩光明正大的儿子,虽然罗水莲心里没有想这么多,但是吴明伊却想到了这些,她突然抱住了罗水莲呜呜地哭了。
“妹妹,我总算可以叫你一声妹妹了,谢谢你,我替我儿子谢谢你,替阿越谢谢你。”
吴明伊的话刚说完,吴仁越便进门了,他是赵慕芝去片场找回来的,听说自己的妈妈来了,吴仁越放下手头的工作便跑了回来。
夏桐听到外面的动静,打开罗水莲的房门,吴仁越笑着问:“怎么都在房间里呆着?”
吴仁越一边说一边跨进了门,看见温萱正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看见吴明伊抱着罗水莲痛哭,吴仁越愣住了,走到温萱身边问:“好好的怎么又想起来哭了?”
温萱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吴仁越看,说:“夏桐婆婆把这东西送给我了,说是要留给你,这是给夏家长房长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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