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裳接过那木偶,上下仔细瞧了几回,细长的眉毛一会儿纠结在一起一会儿又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扬着,似是在细细研究着什么。
看到这东西,她不恼不怒,反而颇感兴趣的观赏起来,众人都搞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就在大伙儿都犯嘀咕的时候,黎言裳忽然张嘴笑了起来,那笑容从嘴角里溢出来,在整个脸上弥散开来,最后直达眼底,任谁都看得出,这笑是发自内心无比真挚而又虔诚的。
她像是得了稀世珍宝一般,“世子爷,我瞧着您是冤枉妹妹了。”
宇文晔眼角扁了扁,这女人疯了吗?
安若曦更是疑惑不解,但她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了。
黎言裳一双大眼笑的弯了起来,眸子里闪着晶莹的亮光,对着安若曦道,“妹妹,你定是也看到了那段佛语,对不对?”
安若曦顿时懵了,不知该怎么回答,什么佛语?
黎言裳却不等她回答,接着说下去,“佛祖曾经留下一段话,女子若想求子,可将男女雕像埋入地下,虔心求拜,定可得子。我还以为是糊弄人的,没想到竟是真的,妹妹,你可是也知这段佛语?”
跪在地上的安妈妈眼珠子转的很快,马上接过话来,“世子妃说的对,佛祖确实有一段这样的佛语,奴婢也是听旁人说的,这才找人雕了这小人儿。”
一听个小人儿还有此用途,安若曦苍白的脸上当即浮起淡淡红晕,来不及细想,忙附和道,“是有这样的话。”
黎言裳笑的更开心了,转向宇文晔,“世子爷,妹妹对您真心可嘉,她这么做都是为了咱们晋王府,更是为了您,父亲曾说过,妻妾们为夫家开枝散叶才是最要紧的,妹妹也是想早日为您生下孩儿。妹妹这样的用心良苦,您怎可误解了她?”
宇文晔微眯着眼看黎言裳,她眸中依然亮光闪闪,可他却从这亮光里寻出几丝阴谋的痕迹。
他愈发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遂沉沉的哦了一声,“还有这样的说法吗?”
安若曦恐他不信,急忙站起身,却又摇了几摇险些摔倒,她抬手扶住头,垂眸,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那表哥是疑心我居心不良了?也罢,姐姐莫要再多说了,既然表哥不信我,我也无话可说。我终是那狠毒的妒妇,表哥不如给我一纸休书让我回家去吧。”
她低低的呜咽声足以打动任何男人。
黎言裳哎呀呀一声奔上来,捏着帕子伸到安若曦脸上轻轻的给她擦了擦泪,温声道,“妹妹说的什么话,世子爷心里还是极念着你的。”
黎言裳带着些微凉意的手指从安若曦面上缓缓滑过,安若曦顿时颤了颤,陡然惊醒过来,刻意给她设下圈套的黎言裳怎会好心为她解困?这会不会又是一个圈套哪?可她已经扎进去了,想要抽身已经来不及了。
她抬头看着笑的灿如花的黎言裳,只觉得全身冰凉,却只能低垂着头继续呜咽哭泣,接着把这出戏唱下去。
宇文晔似是完全相信了这种说法,转向文正安,“既是如此,文管家,这事儿还与宫中有关系么?”
文正安也纳闷着哪,原以为世子妃要趁此机会狠狠惩治安侧妃,谁知道竟是主动为她开脱了,这世子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略一沉思,回道,“奴才倒是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佛语,是奴才孤陋寡闻了。只是奴才担心外头的人也不知道这佛语,传来传去给误传了。”
宇文晔把目光转向黎言裳,黎言裳笑了笑,直直的看着安若曦,“妹妹可还记得佛祖还提到,只有这小人儿还不够,还要妹妹闭门吃素七七四十九天虔心求拜,另外拿出一千白银广施布粥。咱们在府门前设几个粥棚,救济那些穷苦人家,哪个还敢再胡说八道?妹妹,你说是不是?”
安若曦的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原来圈套在这里等着她,可怜她明知是黎言裳坑她,却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谁让她方才认可了黎言裳的说法?她此时若否认,岂不是拿起巴掌扇自己的脸?
闭门四十九天,一千两银子,这可真是要了她的命。
她紧咬着牙,目里露出一抹愤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姐姐说的是。”
宇文晔拍了拍桌子,站起身,“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世子妃去办吧,文管家从旁协助。”接着又道,“世子侧妃要闭门吃素,跟前伺候的人理应一起陪着,就从今日开始吧。文管家,放出风去,后天开始施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