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松开手,小心翼翼的抓着她的手覆在他的左脸上,刚刚,她打过的地方。
这一巴掌,没留半点情面。火-辣-辣的,酸痛不已。
“白初,说过的话,不准反悔。”他紧盯着她的面容,像个孩子似的倔强说着这样的话。
白初抿唇,掌下男子的面颊灼灼发烫,那样的烫,隔着皮肤穿透她的掌心,热意,不知怎么钻进了她心里。
连她自己都讶异她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她应该做的,不是该怨他恼他,一巴掌甩过去,永远不理他?怎么会……说出了这样的话。
一报承一报。
他伤了哥哥,她一巴掌就放过了他。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她白初手里哪能允许有这么便宜的事!可偏偏……发生了,就在刚刚。
她怔在当场,脑海里回荡着刚刚自己说过的话,双目直直看着他,看入他深邃的眉眼,看入他精致的五官,看入他面上从里到外都慢慢晕染出来的浓郁喜悦。
突地一下,心跳得极快。
她忍不住伸指细细摩擦他的脸,忍不住……想再次接近他。
相识相交了数万年的人,她对他再熟悉不过,可是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梵谷眸子里透出些笑意,嘴角微笑,然后轻轻笑,再然后笑出了声,继而是一阵大笑。
好久,没有这么畅快过。
苍穹辽阔,任人翱翔,九幽深深,任他肆意,可却从来没有哪一刻,比听到她这句话更加觉得舒畅。筋脉空灵,全身上下,所有血脉齐齐沸腾起来。
他知道她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她的心里,不止有她哥哥,终于,有了他。
他忽然觉得心空如洗,这世间种种,都更加鲜活起来。或许,不只是因为她心底有了他,他的心里,同样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装满了她。
他嘴角笑意未散,手覆上她的,认真的看她,“白初,落子无悔。”
猝不及防,如堕深水。
她感受到手心手背传来的灼灼热度,心中如水,乱得波澜总是不停,她狠狠开口:“我下棋,就从来没有使诈的时候!”
梵谷挑眉,含笑抚上她的眉,细细描摹着那柳叶般的弧度,“你下棋,不是向来都喜欢使诈么。”
“你不信我?”她盯着他,语声更冷。
他勾唇,声音清洵,朗朗悦耳,“我信你,使诈我也信。”
她的目里终于盈出笑来,狡诈的,诡谲的,凌厉的,算计的,“当真?”
“当真。”手指恋恋不舍的移开她的眉,下一刻,剑眉斜扬,“就看珍珑棋上玲珑子,你与我入局有几分。”
白初眸光浅溢,唇角笑意更甚。
“那么,说正事。”她抽出在他掌下覆着的手,语声清幽,“你以为我哥哥没死,为什么?”
“池夙杀不了他。”他答得飞快,万分笃定。
剔透的眸子玲珑半转,“那么,就是我哥刻意?”
“你哥的心思,我怎么能猜?”双目流连在她面上,半寸不移。
白初弯了弯唇,掌心一摊,一颗石头化在掌心。红绳相系,石身玲珑,于月下剔透。
梵谷眯了眯眼:“七曜琉璃石。”
“我想将这颗石头放在你冥府养一阵,冥府的曼珠沙华,据说是滋魂圣品?”
“自然是。”他低目看了眼七曜琉璃石,“尤其是里面还有一抹九幽的魂。”
“三生石上的场景,你果然偷看了。”
“三生石都是我的,三生石上显现的东西,我只是正大光明的审查。”
“偷看就是偷看。”
“好,你说偷看,那就是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