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的生死簿,莫名其妙烧去几本,我总要知道里头到底有些什么。”他语气云淡风轻,声音淡淡,似是在讲他人的事,于己丝毫无关,“水是我给的,那时你寝殿里藏了天界的殿下,长决正巧和狐帝处得极近。”
白初看着他,眼中愈来愈冰,“你想要什么。”
“天界殿下不会无故被龙爪所伤,更不会无故出现在青丘,有些事情,只要稍微推一推就能知道。”他低睨着她,墨一般的眸子深邃,“我要推一把火,让这之间的事情变得更加混乱些。”
天界殿下被龙爪所伤,事一旦捅出来,就是天君失德。
天君失德,仙界自然会另立新主。
玄穹嫁祸青丘,想要青丘与天界生隙,自己顺便出来主持这个“公道”。
这个时候,梵谷在里面推一把火,趁着青丘与玄穹对上之际,重伤狐帝,青丘与玄穹再次结怨,池夙因伤及狐帝,而失去“公允”,如此,池夙想为三界主的计划便落空。
三界又能勉强维持住先前天界,魔界,玄穹,青丘,四境并立的局势。
白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中神色变了又变,“所以,明知道我刻意接近你,你也笑而不拒,你想趁机瓦解青丘,并入你魔界?”
梵谷慢慢勾了唇,眼底眸色愈见似夜暗沉,“白初,你不信我。”
“我为什么要信你?”话轻而淡,微凉,微寒。
他脑中胸口微微一紧,他看入她金色的瞳,金色映在他的笑容里愈发淡薄,“白初,你哥修为浩瀚。即便是魔池水,也只是暂时会对他起些作用。”
“所以你就肆无忌惮的伤他?”她面容愈发冰冷,似九冥寒池里漂浮着的碎冰,触及生凉,寒骨刺人,“所以,你知道他神陨,我继了位,就更加任我亲近?让我不得不有求于你,依赖你,好让你进一步将我囊括在掌心,顺便借由我手掌控整个青丘?”
这话语咄咄逼人,梵谷一噎,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
“梵谷,你告诉我,我说得有没有错?”
他垂目视她,目里黯黯,一直沉寂容颜无话。
“你不说话,那就是我没有全说对,也没有全说错。”白初弯了弯唇角,露了个苦涩的笑。
他冷冷看她,唇角紧抿如薄刃。
她看着他的容颜愈发黯淡,心中百般滋味,“梵谷,你叫我怎么信你?”
相交相处数万年,彼此之间再熟悉不过,不用言语,不用动作,仅一个眼神,一直沉默,便能清楚了解对方。
梵谷沉默良久,哑声说出一句话:“我没想过要你哥死。”
“我当然知道你没想过让他死!”她语声陡然激动,“因为你根本就知道这世间没有人能让他死!所以你才肆无忌惮的用魔池水伤他!”
“白初……”
“所以,你即便早知道我哥哥不可能轻易陨殁,也不愿同我谈及这个话题。”她面色阴沉得可怕,“如果不是我装作对我哥的死不能释怀,你也不会在今日转出这个话题出来讨好我。”
声音淡淡,里头满是疏离和讥讽。
抬眼对上他的眸,墨黑似漆,心口不自然骤的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