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你是凡人修成的仙,入了仙籍,便脱了轮回。”白初淡淡看他,“你可知,你前世是副什么模样?”
长决沉下脸来:“轮回一世,一世即灭,即便是同一个魂魄,前生后世也不是同一个人,前世是什么模样,我为什么要知!”
白初讶异的挑挑眉:“道士道法学得不错,这样的道理明白得通彻。”
金色的眸里微掠过几分黯色。哥哥,连个道士都再明白不过的道理,你确一直执着?黯色在金色里化开,金色的眸子沉在一片淡漠里,微有怅然。
而后,她指了不远处的三生石,微抿唇笑笑:“道士,三生石,可观人前尘往事,冥府你好不容易来了,要不要去看看?”
长决沉目:“不看。”
笑纹浮在唇边,冰凉的话:“由不得你。”
话落,铺天盖地的神泽威压而来,眨眼间,两人已在了三生石前。
白初攥着他的手就往前方当中灵石上按去。
陡然三生石大亮,一片辉泽影像如潮水般涌来。
长决厌烦的看了白初一眼,白初的手从他手背上移开,那极具威严的神泽逼得他的手依旧按在灵石上,丝毫不能动弹。
他清楚知道,眼前三生石上的第一幕,是他此世作为凡人出生时的场景。虽说他脱离了凡骨入了仙籍,但凡尘的这一世到底是他。
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经历顷刻间摆露在人前,这种滋味,就像赤0身0裸0体的站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上一样,被人肆意看着,一览无遗,十分不自在。
“狐帝!”
咬牙切齿喊出两个字,他阴着面色,十分愤然的看向她,却见得她直直盯着三生石的石面上,一双金眸里,神情恍惚。
他哑然无语,漫不经心的往那石头上瞥去。
一眼,心惊。
光洁而平整的巨石石面上,白衣俊颜,淡漠的眉眼,一眼敛尽世间万千风华。
狐帝!不,是前任狐帝。
他怎么……会出现在他凡世的经历里。
石面上,孕妇难产,满室的婆子慌乱不已。
他一声白衣清冷,就那么立在产妇床榻之外,许是匿着身形,凡人看不到他,满脸焦急慌张的在他面前来去。
神邸尊贵,清逸绝尘,他的目里,是一如既往的淡漠,里头看不出一点表情。
三生石上产妇面上满是痛楚,耳边缭绕着产妇惨绝的嘶号,一声比一声凄惨,一声也比一声无力。即便长决知道他的母亲是难产而死,此时此刻,面上也未有些动容。
下一刻,产妇血崩,血如决堤凶猛,再止不住。
产妇的面容变得苍白起来,虚弱的面上却突起了狠利之色:“保孩子!保孩子!”
稳婆慌乱的在她身下擦拭,颤抖的在她侧阴一剪。
血色更深,里头的孩子露出一只脚来。胎位不正,所以才会难产。
稳婆小心的把手伸进产妇身下,面上全是紧张:“夫人,这实在是难呀……”
产妇紧咬着唇,苍白的面容已经无一丝血色,她费力从齿缝里发出声音:“不用管我,你把他掏出来!”
不得不说,这个“掏”字,真的用得极为形象。
稳婆咬咬牙,撸了撸袖子,果然去掏了。
血如潮涌,染红了被单,来不及浸透进褥子的血液直接顺着床沿流下了榻。
这个时候,产妇已经不行了。阴间的鬼差从虚空穿墙而来,第一眼看到狐帝,惊吓得浑身颤抖。
淡漠的眉眼里,一点余光也不给它们留。鬼差抚胸平了平心,朝狐帝作揖行礼,说了来意。见着狐帝没有阻拦的意思时,掏了铁链,利索的将产妇的魂魄勾出来。
床上,产妇终于闭目,半点呼吸都不留。
同时,稳婆从产妇身下掏出了孩子,剪下了脐带,笑着开口:“夫人大喜,夫人大喜呀,老天有灵,是个小公子……”
笑到了一半猛地滞住。
“小公子……怎么不哭?”
稳婆到底是有些经验的,立时把孩子翻身过来,用力在他的臀上拍打。
一般的生魂,被勾了魂魄,未到冥界之前,是不会有意识的。鬼差勾了产妇的魂魄就要向狐帝告辞,这时候,茫然着一双目的产妇,眼里陡然一亮。猛然回头扑向床榻:“我的孩子!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