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眯了眯眼:“夺琼珠?”
池笙偏目错开她的目光,依旧清冷的语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池夙之托?”
“同他无关!”端华的神女,面色骤沉,她厉色看她,重重驳斥,“白初,你青丘太子是我所杀,你青丘为什么一定要怪在他的头上!”
“不是他?”白初挑眉,斜睨过去。
“白初,他是你师父!”谈及池夙,池笙面色大变:“不管你我之间有什么瓜葛,那只是单属于我们两人之间的私怨,与他无关!”她灼灼盯着白初,目里难得出现了几分阴狠戾色:“他生死复生是借的你的体,叫我不要再与你冲突,我听了,承你这个情,大婚喜帖给了你,就是要息事宁人,顺便同你把关系缓和下去。不求你我间能恢复到儿时相伴的情谊,至少也不会见面就动手?”
白初冷讽:“所以,你杀我侄子,就是要验证下我同你关系缓和到了能不能见面就动手的程度?”
“白初,我说不过你,狐狸嘴巧,从小到大我都说不过你。”似是回忆到了什么,那目里的狠戾稍微减轻,而后嘲讽笑笑:“我不想同你兜圈子,白初,你青丘的太子是我所杀,你要怒要怨尽可全找到我头上,我做过的事,就没有不敢承认的。”
“真与池夙无关?”
清冷的目里满是凉意:“白初,你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
白初怔了怔。
“你青丘寻仇,为什么要报应在他身上!他重生不久,魂魄未愈,狐帝那一鞭,差点将他全身魂魄再打散出去!”
君上当日那鞭子打得有多重,白初自然是清楚不过。她淡淡看向池笙:“既然你也知道该报应在你身上,我主那一鞭子朝池夙打下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上去以身挡了?”
“那是因为——”池笙面上变了变,脱口要出的话戛然止住。
“因为池夙舍不得你受伤,给你施了禁术,你完全动弹不得?”
池笙目里阴晴变化,狐疑看她:“你怎么知道?”
白初睇她一眼:“不难猜。”
“是了,你从小到大,学什么都快。向来很聪明。”池笙嘴角噙着笑,目里微黯,“他向来喜欢你的聪明。”
三番四次把话题往池夙身上引,由不得白初不提高些警惕:“你什么意思?”
“白初,你就不能做一个安分的徒弟吗?哪有徒弟喜欢上师父的?”
白初蹙眉,话里轻漫:“你在我青丘边境重伤天界殿下嫁祸青丘,只是为了告诉我,让我不要喜欢上师父?”
池笙面上一阴,上前两步近她:“白初,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白初闻言眼光一亮。
“池夙他——”话险些就要说出口,池笙定定看她,明眸黯色微微流转,而后,陡的笑出了声,“想套我的话?白初,我偏不告诉你。”
白初偏目不屑:“池笙,我最烦你的一点就是自以为是。”
池笙闻言也不愠:“白初,我最厌你的,也是这一点。”
白初冷笑,勾着唇角懒漫,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池笙,我们再回不到从前了。”
回忆如潮,恍然如梦,池笙目里黯着,语声清冷:“白初,不用你说,我也不想同你回到从前。”
“如此,甚好。”就着袖口裂开长缝重重一扯,“嘶啦——”一声响,长袖断成两截,长睫微垂,“苍天为证,今时今日,是我青丘白初要与你玄穹池笙绝交,是我推开的你。”
说出来的话微轻,似风一吹便能马上散去。信手一扬,手中碎布轻飘飘的随风在空打了一个旋,而后落地。
“白初,我说过,我最讨厌你的自以为是。”池笙垂目,看向地上那一片残布,悄声一笑,“连绝交也要站在上风。”
“池笙,我就是这样的性子,旁人不知道,你却是最懂的。”
“是,我从来都懂。”盯着上的布片,池笙有了片刻的失神。
数万年的岁月,相伴长大的两个人不可能真的没有半点情分。或同榻相戏,或拌嘴调笑,两人的记忆里,有些东西也是极其美好的。
只是如今,她们再也回不到过去。
不止是中间横着池夙,她们中间横了太多。间隙一生,再怎么补都是补不回原来模样的。
还不如早点断了,这样,对立起来就不会有太多顾忌,就不会……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