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语甜愤愤地挥挥小拳头，呃……不对，她连忙收起这个杀伤力可能很大的拳头，心虚地拿出自己最软萌的样子，做了个小鬼脸。

……然后她就被君大魔王亲了。

躺回chuang上的时候，乔语甜还觉得，君大魔王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可是君大魔王没告诉她的事情可不少，但都不是故意隐瞒，而是傲娇而已。

比如，他们十五年前到底是怎么认识的，认识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他都不肯说。

所以这个念头，乔语甜也只是想想，她并没太当回事，她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疗养院的方向，叹了一声气，闭上眼，努力让自己睡去。

她睡得并不安稳，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顾怀风还是年少时的模样。

那时候大概连顾怀风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混血儿。

当时大家只是觉得他的肤色真白，白到在人群中无比的出挑，隔得老远，就能一眼认出来。

他似乎天生就是适合阳光的，再烈的日晒，镀在他身上，都是晴空万里似的明朗舒畅，在他身边呆一会儿，好像心情都会变好了。

他从来不说重话，印象中，也没跟任何人红过脸，可是大家却都信他服他，因为他的温和有礼，从来都不是懦弱好欺负，而是一种从容不迫的宽厚和包容，用当时班上男生的话说，那就是领袖气质。

那个时候，班上有一个这样风靡全校的校草，似乎走出去，说自己是他的同学，都觉得格外有面子。

记得运动会的时候，好多外校的人都会过来看他，围在场边举着手机偷拍，说着顾怀风的名字。

他比赛的时候，几乎大半个学年的人都跑来给他加油，跑道上的他会跟熟人打招呼，笑容明朗和煦。

他会一个人跑在第一梯队，遥遥领先，跟往常的他一样优秀。

然后，在大家羡慕、崇拜、喜欢的加油声中……砰然倒地。

画面一下子变得阴暗而压抑，顾修宸突然跳了出来，尽管他跟他哥哥拥有完全一样的五官，但是当兄弟俩站在一起，迥然的气质，让人一眼就能分辨出他们。

顾修宸一如往常的一身冷漠桀骜，然而今天，他脸上多了明显的怒气。

他朝她大吼，“你知道得了胃癌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他每天要承受多大痛苦吗？我帮不了他，我只能把自己的胃也折腾坏，他疼，我就陪着他疼，他苦，我就陪着他苦，至少他所有的痛苦，我都陪着他一起熬，可你呢？你为他做了什么？你们认识八年，在一起七年，他对你那么好，照顾你那么多，在他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乔语甜猛地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没有拉窗帘，窗外颜色沉黑浓重的乌云，挡住了星月光芒，像是梦境之中，顾怀风倒下那一幕重现。

这个梦如此真实，乔语甜止不住自己的眼泪。

在B市的时候，她在医院看到假扮顾怀风的顾修宸，当时顾修宸的手下说，顾修宸的胃出了毛病，可他不但拖着不肯去做手术，还医生不让他做什么就偏要做什么，烟越抽越凶，不要命了一样。

她那时只是想，她管他去死。

现在她才明白，当时顾修宸确实就是故意的，如果顾怀风生的是“只要”移植器官就能解决的病，他一定会毫不犹豫要什么切什么，可是现在，他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跟着干着急，所以他把他自己的胃也折腾坏，陪着他哥。

梦中的这些话，顾修宸没有对她说过，可是，她就想自己对自己说。

乔语甜，你真的欠他，你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