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半神打得天昏地暗，最后还是一拳放倒

有那么短暂的一会，萨迦甚至感激味觉的失灵，否则还真不知道会尝到什么样恶心的滋味。他吐出口中的淤泥，然后让身体尽量保持静止，张开双手左右摸索，企图找到方向和空间。眼睛看不清上下和东南西北，他只能依靠对重力的感觉确认上下，用双手试探环境。但来自上方的攻击再次重击他的后脑勺，他痛得头晕混乱，整个头都陷入烂泥中。

这一重击让他失去了方向感和重力感，残酷的眩晕感让他一阵阵的想吐，他一会感觉自己正旋转着急速下坠，一会儿感觉自己正在滚筒洗衣机中剧烈翻滚。如果不是双手依然传回烂泥地额触感，他或许真以为自己正被夜鹰原体拎着甩来甩去。他知道自己不能承受第三次攻击，再打下去脑壳就算不裂开，里面的脑浆也会变成一锅浑浊的八宝粥。

萨迦试图站起来，但陷在淤泥中的手脚难以发力，越是用力越被泥沼吸进去，就像陷入流沙的旅行者。身上的伤痛让萨迦难受，但这种憋屈的狼狈让他愤怒。他开始猛烈的释放火焰，既然这些淤泥让他行动艰难，他就烧干所有水分，让淤泥变成烂泥。

失去的知觉让他不知道圣火灼烧的效果，他只管最大量的释放火焰。周围的水很快传回沸腾的涌动感，让他像荷包蛋一样在沸水中翻滚，但水位迅速的下降，翻滚的浮力很快无法不足以托起他的身体，他像死鱼一样趴在烂泥上。火焰继续猛烈的释放，烂泥也迅速变得僵硬。萨迦渐渐恢复了方向感，于是扶着地面站起，准备迎接下一次重击。

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对付看不见听不找的袭击，只是硬着头皮打算硬上。但情况出乎意料，什么巨力狠狠的砸在旁边的地上，地面被砸得剧烈震动，差点把他整个人掀起来。过了一会，有一道巨力砸到他后面的地上，这次距离他更加远，让他受到的震撼减弱许多。

“他怎么打不中我，难道……哦，原来这样……”，

他的鼻子已经失去嗅觉，无法区别香臭，但触觉还存在，能感受到空气的潮湿和温度。现在的空气非常潮湿，非常热，因为圣火把沼泽都烧干了，水分变成水蒸气大量喷发。既然这样，他周围应该弥漫着浓稠的雾气，夜鹰原体看不见他，所以只能乱蒙乱砸。

“真是艾璐娜保佑，我看不见你，你也看不见我。”

萨迦更加起劲的放火灼烧淤泥，不止猛烧周围的泥坑，还向更远处的周围连续扔火球。他看不见火光，但能感觉到脚底的震动。火球打到树干或者树根会爆炸，地上的震动会分外清晰。如果落到沼泽上，震动会非常轻微，这让他明白哪里是沼泽。他一个劲的猛朝每一片沼泽扔火球，同时摸索着不断的行动，让夜鹰原体无法找到他的位置。

他的判断没有错，夜鹰原体能凭热源找到他的大概位置，却没法精准的确定，那超乎寻找的巨力重击总是偏差。萨迦安心很多，更加专注的处理自己的伤势，同时思考到怎么化解黑枭的黑暗蒙蔽。月狼记忆库中详尽的描述黑枭的危险，却没有留下针对的解法，因为黑枭的黑暗蒙蔽‘无解’。即使神走进黑枭的微羽中，也会瞎掉眼睛聋掉耳朵。

但月狼留下一种通用的解法。生命体天生就有对抗疾病的能力，只要远离病原体阻隔病菌，那么强健的生命体会自动消灭体内的病菌，这就是任何动物都有的自然法则‘免疫’。黑枭的微羽虽然神奇，但从免疫学上来看，只是入侵人体的病菌或者毒素。如果能远离夜鹰原体，阻隔微羽的传递，那么身体能慢慢的化解体内的微羽，渐渐的恢复知觉。

那么萨迦要做的，就是继续放火焚烧沼泽，用火焰阻止夜鹰原体靠近，用火焰净化夜鹰原体散布在空气中的微羽，然后耐心的等待。萨迦更加起劲的到处放火，长久以来的艰苦战斗让他磨砺出非常旺盛的精神力，现在放火也是非常的舒畅，不知疲倦的没完没了。

不知过了多久，萨迦突然发现视野不再漆黑一片，隐隐有些朦胧灰色，耳中还响起呲呲的杂音。这让他十分惊喜，更加卖力的放火。又过了一会，视野已经完全变成灰色，还能见到一些朦胧模糊的东西轮廓，耳朵已经能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恢复得非常明显。

但突然间，萨迦心生强烈的危机感，尽管站立在熊熊大火中也脊背发冷。这段时间过度专注自身的恢复，他一时忘了夜鹰原体的动静，已经很久感到那剧烈的震动。那么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夜鹰原体见找不到机会打败萨迦，所以逃了；第二，夜鹰原体正在准备。

在先前的战斗中，萨迦见到夜鹰原体眼中的坚决，知道这个战士绝对不会逃跑。

那么可能只有第二种！

“该死的。”萨迦咬牙咒骂一声，把胸膛中的圣火点燃到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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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沼泽已经被浓密的蒸汽充满，这些炙热的水蒸气高达数百度，能够瞬间灼伤普通人的呼吸道，让人似乎呼吸功能衰竭。夜鹰原体停留在高处的一处树杈上，痛苦的看着下面的滚滚浓雾，只敢看着，不敢靠近。这是真正的身心俱痛。先前遭受的重击让他浑身几百处创伤几十处骨裂骨折，黑枭并不以坚韧的生命力见长，这让他的自愈能力也非常有限，过了这么久还没恢复伤口。但与心灵中的痛苦相比，身上的伤痛完全可以忽略。

他用黑枭的能力黑掉了萨迦的感知，但发飙的萨迦开始无节操无节制的放火。这个怪物仿佛有无穷尽的火焰，竟然烧开了大半个沼泽，弄出一片惨绝人寰的蒸汽。透过厚达十多层楼高的白茫茫蒸汽，他能看见一团隐隐约约的金光，那是正在放火的萨迦。更准确的说，那是萨迦放出的汹涌火焰，他只能看见萨迦放出的火，但不知道萨迦在哪里。

不知道萨迦在哪里，那帝皇赐予的神圣战锤‘碎神者’没有一点用处。碎神者只是一把单手锤，外观并不大，但能够操纵重力场创造重力飞锤痛击敌人。先前萨迦还没放大火时，他用碎神者的重力飞锤在萨迦头上敲了两下，确实很有效果，不过后来萨迦就开始放大火。他看不见萨迦，盲目的十多次重力飞锤都没砸中萨迦，只能设法改变战术。

夜鹰原体满怀痛苦的看一眼茫茫白雾中的金色火光，继续改造手上的碎神者。这是一把非常漂亮的单手锤，黑色的锤头方方正正，上面浮雕着精致的金色符文，一尺半的锤柄上嵌着整齐的黑钻，每颗黑钻都有大拇指那么大。现在，夜鹰原体用尖锐的指甲粗暴的挖出黑钻，拆下锤柄，抠掉锤头上的金色符文，掰开锤头的外壳，露出里面的魔导核心。他用所知的一切炼金术改造这个核心，不论炼金术是不是符合帝皇的教义。作为一个为帝皇服役两个多世纪的战士和智者，他累积大量的智慧，所以改造得非常快，当然也非常的粗糙。

最终的改造完成时，神圣战锤‘碎神者’已经成了一根劣质的狼牙棒，锤柄上嵌着错乱的黑钻，近似茄子形状的锤头上电光呲呲乱闪。不过夜鹰原体完全没心思去考虑碎神者的美观，他满心都在祈祷萨迦还没有恢复，至少没有回复五成的视听。

如果萨迦恢复到五成的知觉，他现在的状态完全不堪一击。

他把改装后的碎神者对着迷雾下的火光，然后驱动锤中的力量。碎神者原本是释放重力飞锤冲击敌人，不过现在的效果被逆转，会释放重力网吸引敌人。夜鹰原体驱动碎神者猛地一吸，从迷雾下吸出大量的焦土、木炭、碎石，数量之多足够盖一座小茅房，不过没有萨迦。夜鹰原体调整位置，对着迷雾火光再度释放力量，这次又吸上大量的杂碎，不过还是没有萨迦。夜鹰原体并不着急，大量的杂碎表示引力覆盖的范围非常广，绝对能产生效果。

夜鹰原体试了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终于在第六次吸引时，有一道浑身燃烧着金火的人影冲天飞起。“成功了！”夜鹰原体心中惊喜，但眉头皱得更紧，面容更加冷峻。他用重力网抓着萨迦猛的砸在下面的树干上。萨迦没有反抗之力，像沙包一样重重砸在树上，身上的火光溅得到处都是。他等萨迦落下的时候再度启动重力网，抓住萨迦又在树上用力一砸。这一次，萨迦头先撞到树干上，应该被撞晕了，缠绕的火焰骤然熄灭。

夜鹰原体还是不放心，用重力网抓住萨迦砰砰砰的连砸十多次，砸得萨迦满头满身都是血。他确认萨迦已经昏迷过去，才再度展开黑枭之翼，散播大量黑羽包裹着萨迦。再次黑掉萨迦的感知后，他抓着萨迦高高抛起，同时展翅扑出，右掌像战斧一样劈向萨迦的脖子。

与萨迦的距离越来越近，相距十步、五步、三步、二步、一步、半步、四分之一步，掌刀终于即将劈开萨迦的脖颈。“终于要结束了，纠缠我半个世纪的噩梦？！未来终究是未来，当我看到未来时，也能改变未来。”他唇角弯起一抹微笑，心中充满解脱的欢喜。

然而下一瞬，他的欢喜嘎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梦中见过无数次的这双眼睛。

金色几乎占据整个眼球，只有边缘可以见到些许白色的巩膜，瞳孔周围的虹膜纹理就像扩散的火焰。这金色不是华丽的黄金色，而是深沉的暗金色，就像沉积万千岁月时光的琥珀在阳光下的光泽。无数个噩梦中，他都见到这双眼睛，但这次是残酷的真实。

然后，他被极快的一拳打在脸上，当即两眼一黑失去知觉。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这样一句话：“感冒刚好，身体里还留着抗体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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