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谎言、幻象和坑爹

嘉扎儿僵硬一会，又轻微的点点头，显然是听进去萨迦的话，绷紧的腰背也略微放松些。萨迦也暗松口气，因为这个被挟持的艾尔达少女可不是好莱坞大片中的龙套路人，一身赘肉手无缚鸡之力，而是一个训练有素的职业士兵。万一她不顾死活的拼命挣扎，他会相当的麻烦。好在她很有同情心，对他不是一味的敌意，这让他有契机与她对话。现在她冷静了一些，他才接着说：“我是萨迦-巴特雷蒙-狼牙，我的恋人是珊娜-薇薇安，与柯罗蓓儿是亲姐妹，跟你们的先知安卓琳娜还有些因缘。我们的冲突都源自一些误会，并不是无法改变的血海深仇。我为什么要杀掉艾伦克斯，你也都看见了，都是他逼我的的。”

嘉扎儿还是没说话，但萨迦感觉到她心跳正在放缓，呼吸也正趋向稳定，显然他的话又让她放松一些。他继续温和的低声说：“我不想对你们太过分，也不想被你们太过分。太多的过分会让我们变成死敌。我不想见到这情况，所以希望你能配合我。”

萨迦说到这里就停住，嘉扎儿呼吸又变得急促，因为一大群衣着精致铠甲华丽的艾尔达战士正急匆匆的赶来，为首的女战士身段修长银发披肩，赫然就是先知艾卓琳娜。冰冷的银光在她眼中闪烁，缺乏血色的双唇紧紧抿着，显然她非常不满意现在的变故。她看见遍体鳞伤浑身血污的萨迦时，瞳孔猛地一缩，愤怒更是拔高到一个高峰。但她愤怒的对象并不是萨迦，而是旁边一个艾尔达神官：“桑切斯门托神官，这是为什么？”

这神官戴着面罩看不出表情，低声说：“山迪亚神官负责控制他，不知道他怎么逃脱的？”艾卓琳娜先知怒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低沉而缓慢的说：“我不是问他怎么逃脱，我是问他怎么变成这样。他是人质，残缺不完整的人质，怎么用来交换被俘的兄弟姐妹？”

神官沉默一会，才说：“尊敬的先知艾卓琳娜-阿里纳斯-佐维-细雨之音，您曾下过命令，他们对柯罗蓓儿和葵琳做了什么，我们会同样的回敬他，至少会是三倍。”

“我是这么命令，但淋冰水能让他破烂如同二成熟的牛排？”艾卓琳娜问。

“可是……”神官沉默了一会，才为山迪亚神官的做法做辩解。

萨迦谨慎的藏在嘉扎儿的身后，查看艾卓琳娜对神官的训斥，心中满是荒谬感。从艾卓琳娜的表现来看，她是下命令让部下轻轻的教训萨迦一通，然后把萨迦好生的养着，方便后续的人质交互。可她的部下误会她的意思，用粗暴的手段***了萨迦。

但萨迦感觉不对劲，因为他依稀记得自己之前即将昏迷之际，曾听到艾卓琳娜这么说：“……不知道你融合了外域生命，所以才放下错误。可只要知道了，对付你这种半人半妖的杂种自然再简单不过……”这句话中可没有蕴含多少的友善，只有冰冷的轻蔑和刻薄。

因为这句话，他更愿意相信他遭受的***是她的亲口命令，而不是部下的误会。

更何况她现在的表演太过造作。萨迦可是继承了月狼的一个天赋，可以辨识谎言和虚伪。不知道艾卓琳娜用了什么技巧，让他无法察觉到她的虚伪，却也察觉不到她的真实。现在的她就像奥斯卡影后的完美演出，虽然演得完美真实，也只是银幕上的完美真实。

他无法捕捉完美演技的弱点，却能分辨银幕和现实的不同。

她现在的愤怒，她现在的惊愕，仿佛全是银幕上的，让他感觉不到真实感。

艾卓琳娜用艾尔达语把部下训斥一遍，终于正式的面对萨迦，放软语气用塔兰语说：“经过这么多的事故，我不知道我的话语，你还能相信多少。但我不得不满怀歉意的说，这是连环误会所引发的悲剧。我对他们的命令，只是让他们用冰水给你淋浴。这是我唯一真实的命令，因为我目睹柯罗蓓儿遭受的欺负，实在无法心平气和的对待你。但后来你遭遇的一切，都是他们的自作主张，尤其是艾伦克斯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出于他的私怨。当然，作为他们的引导者，我有无法推辞的责任，我愿意为你承受的一切痛苦和不幸负责。”

她微皱的眉心中带着深潭般的忧郁，银色双眸中蕴含着默默的温柔，她是如此的诚恳，让萨迦差一点就动摇了。“这个欠操的***，她上次就这种神态这种口气对我说话。还好我是艾璐娜的圣斗士，同一招不吃第二次。”萨迦暗暗咒骂着，也暗暗的庆幸着。他本想配合她表演一把，但寻思自己的演技不过关，艾尔达人又精明得厉害，乱演戏可能弄巧成拙。所以他依然一动不动的横剑贴着嘉扎儿的脖子，冷冷的问：“你觉得我会信吗？”

艾卓琳娜幽幽柔柔的说：“萨迦-巴特雷蒙-狼牙，我问你，我们是敌人吗？”

“目前的情况来看，是的。”萨迦冷冷的说。

“是的，从目前血淋淋的误会来看，确实是的。但实际上……”她轻轻的摇摇头，柔声说：“不是的，我们并不是兽人的盟友，你们的敌人。”她拉开话匣子开始讲故事，大部分内容葵琳已经对萨迦说过，她的先祖阿里纳斯大先知预知什么妖魔入侵，需要一个彪悍的种族去对抗。所以一支艾尔达战队远渡重洋来到雷霆山脉，考察兽人们的战绩。她们感觉兽人很有逆天的潜力，决定让兽人做候选之一。——她言简意赅的解释艾尔达***人的关系之后，凝视着萨迦柔声说：“这就是我们与兽人的关系，我们只是利用兽人，如同拿着工具。但你与我是什么关系呢？你是珊娜的恋人，我是柯罗蓓儿的爱人，珊娜和柯罗蓓儿是亲姐妹。如果我折磨你，会让柯罗蓓儿的姐妹情谊出现不可弥补的裂痕，你觉得我会这么做？”

不得不说，她说得很有道理，差点真正打动了萨迦。但萨迦随后意识到这个艾卓琳娜是艾尔达人的先知，艾尔达人的思维与塔兰人不一样。她如果说不符合塔兰人道理的话，或许是她的真心话。如果她的话很符合塔兰人的道理情理，或许只是刻意敷衍他的话。

萨迦沉默一会，冷冷的说：“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吗？”

艾卓琳娜苦笑着轻轻摇头，叹息道：“唉，是呀，我们的裂痕已经太深，深到难以弥补。淋淋的鲜血隔在你我之间，让我们难以信任。我不知道该怎么取信你，完全不知道。我只是想说……这一切与这个孩子无关，她只是一个服役不到半年的新兵。”

“你让我放她走？”萨迦冷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