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四川省,神农集团只有11个农业技术辅导站,5个常设的收购站,一个物资转运与人员接待处和一个保鲜包装工厂,外加一个设在成都的四川省办事处,全部雇员加起来不到200人,而像他这样能够临时做点调查工作的更是一个都没有。在和左林分开后,徐卫东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联络都江堰市当地的帮派。原先他就计划着跟当地帮派那里买些武器,现在,对武器的需要不及对情报的需求迫切了。
陈建宗作为地区采购经理,手里握着每年2亿不到一点的采购额度,本来是不必到处跑的,他完全可以坐在办公室里签签字喝喝茶。可到处寻找新品种特产都成了这个同样是资深驴友的爱好。过去几年里,陈建宗手里的采购额,着实让一些颇为穷困的村落焕发了生机,让许多家庭脱贫致富。在四川,陈建宗算是小有名气的“善人”。不少混帮派的年轻子弟出自农家,对于陈建宗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陌生,和他打过交道的也有几个,而这些人,则成为了徐卫东和帮派打交道的润滑剂。没费太大口舌,在当天晚上,徐卫东就得知,过去几天,的确有一伙外来人“过境”。但他们有枪,装备很好,又依足了规矩交够了过路费,也就没有找他们麻烦的理由。当然,如果徐卫东去找他们麻烦,这些帮派也会装作没看见。
徐卫东很清楚自己的斤两,他买了支手枪和100发子弹防身,决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能凭这个和对方拼。他要做的只是进一步收集情报而已。都江堰市的确还有那伙走私贩子留守接应的人在,这几天在陆陆续续买着各类东西屯着,却没有进一步举动了。
徐卫东得知对方所在的是火车站附近一个叫海兴招待所的地方后,稍稍做了些准备就出发了。稍微观察了下,发现走私贩子一伙不仅仅是在海兴招待所,而是包下了整个招待所。虽然还有些单个的散客入住,但那估计是掩人耳目的。在招待所的院子里,停着两辆大型的箱形火车和一辆集装箱卡车。收购和搬运的行动没怎么看见,从对方志得意满的神色上判断,可能已经准备充分了吧。
徐卫东不敢太靠近,但他有办法让自己能看到和听到。在招待所对面,有一幢6层高的式样很老的公方。徐卫东给了独居在6楼的一个中年男子5000块钱就将他打发上了火车出去旅游了。在房间里,徐卫东架起了望远镜和监听仪器,勉强也就可以进行观察了。说是监听一起,其实只是一个通常用来收集鸟鸣声的带一个反射罩的高指向性话筒,几乎所有的私家侦探都用这种东西,虽然噪音比较大,但凑合着也能用了。
在这个深夜,招待所只有少数几个房间还亮着灯,监听器也无法从空无一人的院子和阳台上变出声音来,接着的耳机里只是传来不断的咝咝作响。但是,徐卫东仍然能清楚地察觉对方的谨慎。虽然是夜间,可是停在院子里的那几辆车里仍然有人轮换职守。
徐卫东一边熬夜观察着,一边和上海方面积极在联络。当得知燕北斋身边的保镖小于和安全局,公安部的人将在几个小时后陆续到达,徐卫东也算是松了口气。
对于野生动物的走私,国内还没有专门的部门,林业局没有这方面的侦缉能力,公安部没有精通野生动物的专家,由于还牵涉到了一个应该正在坐牢的台湾人,国安方面也要出面,最后凑出来一个由公安为主,国安为辅,林业局的野生动物专家提供意见咨询的联合侦察小组。由于燕北斋最早提供了消息,小于这个原先从公安系统退出来的家伙代表燕北斋出现在这个名单里。
徐卫东双眼熬得通红,自从燕北斋打电话让他准备迎接左林的那个晚上开始,他一直没休息过。而后援即将到来的消息支持着他继续观察监视,反正,小于到了就会来顶班的。
到了早晨8点多的时候,招待所里开始有了活动,跑来跑去吃早饭的,洗衣服的,吆喝着活动身体的,顶替在车里值夜的纷纷出现,监听耳机里从咝咝的噪音转换为不断有各种各样的人语声只用了十几分钟。
从这些对话里,他一时还听不出什么来,只是依稀觉得对方虽然维持着表面的安定,但内里似乎有那么些紧张和惶恐。
9点不到的时候,小于给徐卫东打来了电话,他们一行已经到达成都,很快就会赶到。由于先前语焉不详,直到这个时候小于才知道徐卫东和左林分头行动。小于连忙向雁北着报告。
然而,小于的语气里更多的是惊讶而不是担心,徐卫东更纳闷了,难道这个左林,这个很牛的守门员真的很能打?
左林不太擅长追踪,尤其是追踪几天前的踪迹对他来说实在是很难。在连续使用了几次和自然沟通的咒术也已经让他觉得有些疲劳了。的确,这种法术消耗的自然之力非常少,更大的疲劳来自于倾听这个过程。万物有灵,可动物植物毕竟没有人类的语言,没有可以进行语言组织的智力,从无数来自于本能的回应中分拣出有用的消息,很容易让人精神倦怠。
他顺着水路一路追踪到了距离耿达桥不远的一处山中的观察所。观察所只有很简单的一幢两间房间的平房,房间的面积也不大。只有一条泥泞的小路和外面的公路相通。越野性能良好的吉普车在天气良好的情况下勉强能够开到观察所边上。
观察所有两个人,明目张胆地将手枪别在腰后。一看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护林工什么的。左林没有着急采取行动,而是悄悄靠近了观察所,爬上一颗大树,控制着大树垂下一根柔软的枝条,像是蜘蛛一般降落在了屋顶。一个房间里,那两个在这里助手的家伙穷极无聊,不时走进走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而另一个房间里,左林听到了一个极为微弱的呼吸声。
这种频率,这种深度的呼吸只可能出现在极为虚弱的人身上。左林不再犹豫,他翻身跳进了房间,手一挥,一支匕首透过一个家伙的咽喉,钉在了墙上。几乎是同时左林抽出了插在背包上的弓,弓弦绕着另外一个家伙的脖子,他手腕一转,弓弦绞在了那家伙的脖子上。考虑到要留个活口,左林没急着发力,他轻声说:“不要动,不然这样死得很难看的。”
那家伙立刻就不动了。左林从他背后抽出手枪,远远扔了出去。命令道:“慢慢走,把边上房间的门打开。”
这可怜的家伙乖乖打开门之后,后脑勺上立刻挨了重重的一下,晕了过去。左林只是从电影里看到这个方法应该能致人昏迷,从来没有亲身实践过,用力稍稍有些大,可怜家伙的后脑勺上破开一个口子,不过,打晕的目标还是完成了。
房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左林连忙推开门。在房间堆满了的杂物中间,有一个略显得有些胖的躯体躺倒在地,身上伤痕累累,看这个人的面貌,果然就是陈建宗。
左林连忙扶起了陈建宗,从口袋里掏出原先制备的外敷伤药撒在陈建宗身上,他右手贴着陈建宗的背心,一股纯正柔和的自然之力送入了他的身体,立刻便激发起了陈建宗身体内的活力。药物含有的有效成分迅速被皮肤吸收,不到2分钟,陈建宗的呼吸就更深更绵长了。基本上陈建宗的伤势算是稳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