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彪虎的话让所有听到的警察们都静默了,因为着火的只有仓库,所以工厂里面的尸体以及掉在地上的作案工具美工刀都被警方带了回来,尸体经过尸检确认致命伤就是咽喉,也确实是美工刀划出,沐如岚所坐车辆的车主证明这刀以及插入黄毛的笔均为他们所有,也就是说确实有可能是沐如岚从车上带下来的,毕竟金彪虎他们都人高马大,要杀一个小姑娘还不到需要去翻找工具的程度。(?
两名死者都是金彪虎的同伴,那名伤员亦是金彪虎的同伴,口供与金彪虎完全一致,他们确实没有杀害自己同伴的必要,但是就算是如此,人们还是都难以置信,这要他们怎么相信?一直以来都备受人们关注的品学双优的天使一样的天才少女竟然是个金彪虎口中描述的比鬼还可怕的变态?
审讯室的门被缓缓的推开,黑西装白衬衫的男人迈着清冷的步伐缓缓的走了进来。
“墨先生。”坐在审讯室里的两个警察站起身看向墨谦人。
墨谦人走到桌前,看着金彪虎缓缓的道:“你知道用一把美工刀把一个像你这样高大强壮的人的咽喉割断,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吗?”
“我没有说谎!”金彪虎一听墨谦人这样说就以为他是要帮沐如岚,顿时大声的反驳。
“你的双脚藏在椅脚后面,这在心理学中是寻求安全感、紧张、心虚的表现,我并没有说你没有撒谎,你却急着反驳,最简单的条件反射,因为你害怕别人说你说谎,你在隐瞒着什么?”墨谦人的眼眸锐利非常,他弯下腰一只手掌撑在桌面上凑近金彪虎,有种咄咄逼人的味道。
金彪虎额头冷汗不断的往脖颈下巴处滑下,身体僵硬的不得了,他当然有说谎,他在他把沐如岚引到那边去的目的说成了只是吓唬,也隐瞒住了这一切都是周雅雅指使他,甚至还教他倒打沐如岚一耙的这个方法,反正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想对沐如岚干什么,而沐如岚是真真切切的杀了人的。
这个男人很可怕,金彪虎害怕接触他的眼睛,这让他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让我想想。”墨谦人站直了身子抱着双臂淡淡的道:“你原本是想吓唬沐如岚?你们从鎏斯兰学院开始到犯罪现场一共跑了将近300公里,我到达现场的时候沐如岚和她弟弟被锁在仓库中,周围被堆了易燃物上面有柴油泼洒的痕迹,沐如岚和她弟弟现在还在医院中,你这是想吓唬?”
金彪虎握紧了拳头,事到如今想要杀沐如岚的这一点根本没办法隐瞒,但是那不代表他没有继续扭曲事实的可能,“那是因为沐如岚想要杀我们,我们不得已才杀她的!而且,就算我们一开始打算杀她又怎么样?我们根本还来不及动手她就已经先杀了人!总之我要上诉!我要告沐如岚杀人犯罪!”就是坐牢,也一定要把沐如岚一起拉进去,要不然他一定会被沐如岚或者沐家柯家搞死的,只有沐如岚的罪名落实了,金家在备受关注的情况下,他们才不敢动金家,这样他才有出去的可能性!周雅雅是这样跟他说的。
墨谦人看向做笔录的那个警察淡淡的道:“听到了,他承认他们一开始的作案动机了。”
警察怔了下,点点头,连忙记下,一副根本没把金彪虎那什么上诉的话放在耳朵里,自己犯的罪都没理清还想告别人。
“很好,那我们继续。”墨谦人无视金彪虎抵触的情绪,又道:“你在沐如岚为了救弟弟追上去后突然要沐如岚丢掉身上的移动电子设备,是怕她报警,用了简单又还算严谨有效的方法,但是金彪虎以及你的那几个同伙都不是心思细腻能够在短时间内想出这种办法的人,你还有一个隐瞒起来的同伙,她是女性,身高在一米六至一米七二左右,体重45到50公斤左右,长相漂亮,身世不错,是鎏斯兰学院的学生,近期内跟沐如岚闹过不小的矛盾,因此恼羞成怒下此杀手。”
金彪虎越听越是害怕,汗流浃背,他有种他们耍的伎俩在这个男人面前根本无所遁形的感觉。
周雅雅告诉她父亲周市长她和他所做的事了,周市长虽然很气但是他对这个女儿却是极其的爱护的,自然不可能把女儿送进去坐牢,所以一早就利用一切让唯一知道是周雅雅把报警电话拦下来的那对情侣装作没有那件事,把周雅雅和金彪虎的通话记录消除掉了,周雅雅和金彪虎不管在明面还是暗面上都扯不上任何关系,然而如今墨谦人这样一分析,只要到鎏斯兰学院去问一下,很快就会得出那个帮凶甚至可以说是主犯的人,就是周雅雅!
审问犯人的两个警察以及在监控室的警察全部目瞪口呆,他们完全没想到金彪虎他们几个竟然还有同伙,也没办法从其他迹象中看出他们还有同伙,而且这同伙还是个女的,连人家的身高体重都知道了,这简直就是神一样的推理,这是在演电视剧还是小说?他到底是从哪里得出这些数据的?
墨谦人看着他的表情,很快确定自己推理的完全正确,他们确实还有一个同伙,这个同伙的确是个女性。
等金彪虎被送进拘留所里等待后续处理,墨谦人从审讯室出来,好奇的队长又冒了出来,“墨先生怎么知道犯人还有同伙的?而且连对方是男是女都知道?”
墨谦人淡漠的扫了队长一眼,叫队长有种自己是白痴连这种问题都想不出来的感觉,“答案显而易见,金彪虎一开始的目标只是沐如霖,被沐如岚撞见完全是意外,那时候他们的脑子完全处于一片空白以及惊慌的状态,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想出这么严谨的方法来让她丢掉车内的移动电子设备,除非有人在别的地方进行指挥。沐如岚的人际交往十分简单而且公开,她不可能在暗地里得罪过什么人,而且,以沐如岚的面容、气质以及为人处事的态度,男的就算对她有什么不满也不可能下杀手,除非这是一个漂亮的、人气和受人喜爱却完全不及沐如岚的女人,在学院与她发生过矛盾后因为嫉妒产生恨意。”
大队长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是漂亮家世不错的女孩,长得比较丑家世比较一般的更容易存在嫉妒心理不是吗?”
墨谦人看向一边同样在听他讲话的年轻警察,“你会去嫉妒董肆轩?”
年轻警察怔了下,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董肆轩那种超级大明星,哪里是他嫉妒的起的啊,说起来,董肆轩是他偶像呢!
“没错,不可能。丑小鸭不会嫉妒天鹅,它只会羡慕。只有在基础资本相对一致的情况下,人类才可能产生嫉妒的心理,甚至最后扭曲成恨意。”
大队长和一群听众恍然大悟,确实是如此,大多数人的心理,去攀比同龄人去攀比家世与自己相对应的,所以才会产生那种凭什么我不比她差却没能得到和她一样的东西凭什么就要受到这种待遇,而如果对方一开始就比你有钱上好几倍,你会觉得对方拥有那些东西都是理所当然的,甚至还可能把她(他)视为偶像和梦想。
既然已经有了答案,大队长也不磨蹭,立刻派人去鎏斯兰学院确定犯罪嫌疑人,沐如岚在鎏斯兰学院就像一个公众人物,跟她闹矛盾的人必然是全校皆知的,所以绝对能够很快圈定下嫌疑人。
周市长大概不会想到,他以为的已经把事情办妥当了,竟然还不如墨谦人的三言两语揭穿一切。
周雅雅最终还是要被带进警察局接受调查的。
……
沐如岚和沐如霖没有什么大碍,醒了之后就可以出院了。
来接沐如岚和沐如霖的是沐震阳,他脸色有些不好,脸颊上甚至有几道伤痕,很显然回来之后柯婉晴积了好几天的怒火爆发了出来,沐震阳被料理了一顿,所以沐震阳心情不好,连带着对沐如岚和沐如霖的脸色也称不上多好,一路上摆着个臭脸,不置一词。
沐如岚和沐如霖自然也不会去自讨没趣,沐震阳从后视镜里看沐如岚,心里不悦,不是都说女儿是最贴心的小棉袄吗?她没有看到她老爸心情不好吗?还在和沐如霖那小子说笑打闹,连句问候都没有,这要是换做白素情,肯定对他一阵劝慰,让他消火舒畅。
想着,沐震阳哼了一声,移开视线,心想果然这女儿什么都厉害遗传的不是他,这一点可真让人讨厌,因为他就是讨厌柯婉晴的比他能干和强势。
车子很快开回了沐家,柯婉晴已经去公司了,家里只有周福和佣人在,沐震阳把人送回来后就一个人躲进了房间里给白素情打电话,跟他抱怨柯婉晴的强势家里女儿的不懂事,听着白素情那边软软的安慰,沐震阳只觉得全身舒畅,心脏软得一塌糊涂,不由的想到,要是他女儿不是沐如岚而是白素情就好了,这样的女儿才能让他想要放在心尖上去宠着爱着。
沐如岚?那个女孩是他们骄傲的源泉,但是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处理的好好的,他们心放着放着,就放没了。
沐如岚站在门口,手上端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绿茶,听着门内沐震阳的抱怨声以及对白素情的轻声细语,嘴角笑容微微的深了些,端着茶转身往她的房间走。
轻轻的关上房门,把茶水放在桌面上,沐如岚在屋里转了一圈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已经扔掉了,她又没有把别人的手机号码记起来的习惯,所以这会儿想找人还真没办法,其他人的号码倒是记了起来,因为她早上醒来的时候太史娘子他们就已经来过了,不过那位救命恩人却是迟迟没有出现呢。
沐如岚坐在她窗台前的桌上,在花园里找吃的的白鸽好像发现主人回来了,扑扇着翅膀就飞了回来,落在沐如岚的手指头上。
沐如岚唇角勾着温暖动人的微笑,手指头轻轻的摸摸蠢萌白鸽的脑袋,仿佛她昨晚只是睡了一个好觉,而不是差点丧生火场。
“啊,对了。”沐如岚想到了什么,轻轻出声,微笑着把白鸽举到眼前,“帮我个忙好吗?亲爱的?”
白鸽歪着脑袋,绿豆眼蠢萌蠢萌的看着沐如岚,一副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样子。
沐如岚却仿佛没有瞧见它这副模样似的,拿起一旁的一张纸撕了一小片下来,拿笔写了几个字,然后用细细的橡皮筋固定在白鸽的腿上,看着这副场景,沐如岚自己先忍不住轻笑了出声,“很有趣的样子呐。”
白鸽咕咕的叫了两声,拿红色的喙去啄,似乎感觉很新奇。
“乖,飞去找上次在紫园学院的那个很帅的先生好不好?我给你画路线图。”沐如岚笑的眉眼弯弯的道,她对这“飞鸽传书”是真没什么期望的,只是觉得很有趣的样子,在那里自玩自乐呢。虽然这小家伙上次帮她把信送进了汪强家里,但是那是她亲自带着这家伙到了他家楼下的。
沐如岚画了从沐家到陆家的路线,特地用了鸽子比较喜欢的绿色来画了路线,拿到白鸽面前说了几遍,然后就赶飞了它。
白鸽在花园里飞了一圈又飞回来企图蹭到主人的肩膀上去,不过还没上去就又被赶了出去,白鸽委屈的咕咕了两声,扑哧着翅膀飞远了。
沐如岚在后面心情平和的微笑着,看了眼风平浪静的天空,笑容微微深了一些,真是平静呐,暴风雨来临前,一般都是这样平静的吧?呵呵。
……
墨谦人去医院扑了个空之后便被陆妈妈召唤回了家,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陆妈妈和陆爸爸在客厅里围捕一只可怜的白色鸽子,陆子孟坐在沙发上,头发上沾了好几支鸽子毛,而且头顶还有很可疑的一小坨白中带黑的东西,他看起来似乎受到了什么打击,目光呆滞的盯着前方。
墨谦人站在门口,盯着那只嚣张的站在吊灯上面的白色鸽子,眼眸微眯。
陆妈妈见到墨谦人,连忙道:“谦人,快把门关起来别叫它跑了,一会儿阿姨给你炖鸽子汤,你给岚岚送过去啊!”这么肥的一只鸽子做汤肯定很鲜美,既然飞进了他们家,就别想活着出去了,她今天起晚了,去市场逛了一圈都没见到满意的,这会儿还真是天赐鸽子来一只啊。
白鸽仿佛听懂了陆妈妈想把它做成汤,咕咕的叫唤了两声又往地上拉了一坨屎,以示愤怒。
墨谦人闻言淡漠的出声道:“这鸽子是她的。”
陆妈妈拿着长长的渔网没听清楚,“什么?”
“这鸽子是……沐如岚的。”墨谦人莫名的顿了顿,道。
这会儿陆妈妈和陆爸爸听清楚了,动作一顿,惊讶的看向墨谦人,“这是岚岚送给我们家吃的鸽子?”
白鸽抗议的又拉了一坨屎。
“我想不是的。”墨谦人走进屋子里,那白鸽似乎终于找到了对象,扑哧着翅膀朝墨谦人冲了过去。
墨谦人随手拿起沙发上的一个抱枕挡在身前,白鸽一脑袋砸在软软的抱枕上,似乎撞得头晕,啪的一下摔在了沙发上,陆子孟这时突然回过神,看到墨谦人简直要哭出来一样的激动,他激动着指着头上的鸽子屎,哀嚎,“谦人,你看你看,这家伙拉大便在我头上!太过分了!你看!”
这么恶心的东西还往墨谦人这边凑,不是找虐吗?墨谦人面无表情,直接把手上的抱枕砸了过去,抽了好几张纸巾拎起白鸽的一只脚往楼上走去。
走到一半,想到了什么,墨谦人又转过身看向陆妈妈,淡淡的声音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情况,“麻烦阿姨做点清肺的汤吧。”
陆妈妈怔住,瞪大了眼睛看着墨谦人,然后又看了眼同样怔住的陆爸爸,惊喜的点头,“好好好,阿姨马上做啊,你还想给岚岚带点什么也跟阿姨说了,阿姨去做,少在外面的店里吃,那些都不如自家煮的干净和真材实料……”
墨谦人拎着白鸽上了楼,陆子孟头疼的好像要晕过去,“哎哟喂,妈……老妈你赶紧给我弄点压压惊定定神的汤,要不然你儿子我肯定会早死的,绝对会早死的!”
陆爸爸严肃着脸斥道:“胡说什么!”死这种不吉利的字眼不要随便挂在嘴上!
陆子孟现在完全都没心情去处理他头上的鸽子屎了,听着陆爸爸的喝斥再看心情好的在厨房里哼歌准备做汤的陆妈妈,陆子孟只想一头撞在沙发上,天啊,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沐如岚是个精神病态者啊,如果是之前他不确定墨谦人是不是喜欢上了沐如岚他还可以毫无压力的打着为了墨谦人好的旗帜告诉陆妈妈陆爸爸他们,说沐如岚可能精神不正常,但是现在看墨谦人这样的反应,他怎么说啊?墨谦人的脾气他从小跟他厮混到大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说出来后,墨家陆家的人都不可能让两人在一起,墨谦人不是个会服从别人的人,到时候只怕会让事情变得糟糕透顶!
而作为目前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陆子孟表示压力真的是山大,他一边只要想象墨谦人和一个变态同床共枕就觉得毛骨悚然,担心沐如岚会不会突然有一天像电影里那些变态一样把墨谦人杀了或者吃了,一边又担心硬是扼杀掉墨谦人好不容易拥有的爱情会造成同样可怕甚至更为可怕的后果。
陆子孟纠结的整个脑袋都在沙发上顶,像牛一样的,陆爸爸站在一旁看自家儿子莫名其妙的抽风,严肃着一张脸,“一会儿发完疯记得把沙发给我洗干净了。”鸽子屎都黏到上面去了。
“……”
墨谦人拎着在手下不断扑腾的白鸽回了书房,把白鸽用橡皮筋绑在脚上面的纸条拿下来,白鸽被放开后,立刻抗议的在墨谦人的书桌上拉了好几坨屎,叫墨谦人眉头皱了皱,却暂时不去理会它。
白色的小纸条上面用黑色的油性笔写着十分工整娟秀的字,一如沐如岚给人的感觉,黑色的字迹倒映在他淡漠的仿佛不是黑色而是灰色的瞳孔中,忽的一顿,视线看着那字仿佛被吸引住了,他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我想听见你的声音,能给我打个电话吗?墨先生。
那个女孩,在写出这样的一句话的时候,有想过这句话有多暧昧吗?
似乎因为存在老天给你一样东西必然会收走另一样东西的法则,所以高智商的人大部分都是低情商的,特别是像墨谦人这种脾性也淡的像白开水一样的人,他仿佛天生懒惰,不喜欢给太多的东西关注,所以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他乐于关注的一件事上,形成别的东西都不在眼中的状态。
从十岁开始,墨谦人对变态感兴趣,这个兴趣从那时候延续到现在,为了成为一个顶级的犯罪心理学家尽情的享受研究变态的日子,他可以去碰手术刀去学医理去学任何相关的一切,这个人对于看上眼的事物的执着就像他永远也改变不了的洁癖。
所以,当墨谦人发现自己爱上了自己想要研究的变态罪犯后,会如何?
答案是未知。
墨谦人第一次感觉到这种超乎他脑中知识所知的心跳和感觉,在经过一段懵懂茫然的无知期后,天才般的头脑再次发挥了它的强大能力,他坐在沐如岚正在急救的急救室外,双腿交叠着,背脊挺直,护士们走过去总是回头盯着看久久收不回目光,他宛如气质清冷孤傲的一个君王,在无声中,悄然的发现自己的一个大秘密。
得出答案,似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就像用他一向淡淡的嗓音说,啊,原来我爱上那个女孩了。
然而只有他知道,这感觉远没有自己的语气那么淡。
他低头看着自己缠着纱布的大拇指和食指,两者轻轻的摩擦的时候仿佛还能感觉到之前被那滚烫的钉子烫起了泡泡后的痛感,自己当时却是一点儿都没感觉到疼痛感呢,是爱情那种激素欺骗了身体的知觉?
白鸽站在桌上吃着陆子孟放在他书房里没拿走的花生,看到墨谦人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咕咕的叫唤了两声,把墨谦人叫回了神。
墨谦人看了白鸽把花生壳啄了他一桌子的白鸽一眼,目光落在手上,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把手机拿了出来,甚至已经按到了通讯录找到了沐如岚的座机号码——当初沐如岚就给了他两个号码,在家的时候她不喜欢用手机听电话,有辐射而且手机会发热。
他拇指轻动,拨了出去。
沐如岚还坐在桌子上面看着外面的风景,忽然床头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沐如岚怔了下,从桌子上跳下,走了过去。
“喂?”软软的却不叫人有腻耳的感觉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到了那边的人的耳中。
噗通噗通,心脏就在耳边跳动一般的感觉越发的明显了起来,叫墨谦人握着手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沉默了。
沐如岚没听到那边的回应,想了想,想到了什么,眸中划过一抹绚丽的亮光,她嘴角弯起,漂亮的眼眸也跟着弯成了美丽动人的弯月,“墨先生?”
“嗯。”那边淡淡的应了一声。
“我的小白找到你了?”沐如岚觉得自己的鸽子真的很聪明,太有趣了。
“嗯。”墨谦人看了眼还在吃花生的白鸽。
“吃午餐了吗?”沐如岚丝毫不觉得他的态度冷漠叫人找不到话,反而仿佛两人是很好的老朋友,坐在床头语气温柔自在,即使是两人都沉默着也不会感到任何的尴尬。
“还没。”
“那一起吃好不好?你到我家来吧,我亲自下厨哦。”沐如岚眼眸弯成了动人的月牙,心情好到仿佛飞扬了起来,果然这个男人很特别呢,跟他说话总是叫她有种轻松又自在欢快的感觉,明明是自己最忌惮的犯罪心理学,所以说,这种感觉叫人很难办呢。
墨谦人沉默了两秒,又淡淡的出声,“嗯。”
“那么,我现在去准备了,你过一会儿再过来好吗?”沐如岚的声音染上了几分笑意。
“好。”
电话挂掉,一向话不多的墨谦人盯着手机不知道在发什么呆,陆子孟悲戚纠结了半天终于决定还是跟墨谦人摊开了话直说,他也没敲门的习惯,直接就这么把门打开了,“墨……”陆子孟声音一下子顿住,瞪大了眼睛十分惊奇的看着墨谦人,“你的耳朵为什么这么红?!”难道偷偷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陆子孟一想到这个,兴奋的眼睛四处转想要找到证据。
墨谦人把手机放回口袋,淡漠的表情,动作十分自然的摸了摸滚烫烫的耳朵,这幅模样看起来就像明明在害羞还装作面无表情一副淡漠无所谓的样子,有种另类的傲娇感。
“什么事?”墨谦人扫了眼陆子孟挂在刘海上的那抹白色,眼底划过一抹嫌弃。
被墨谦人这么一提,陆子孟才想起了正事,连忙探脑袋做贼似的看了看外面,确认没人,走进屋里锁上门,走到墨谦人面前,一脸严肃,“你是不是喜欢上沐如岚了?”
“嗯。”墨谦人脸不红心却跳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淡定的好像他已经发现这一点很久很久了似的。
陆子孟严肃的表情一下子崩了,老大,不要这么直接的承认啊!他的心脏会受不了的!
“你确定?!”陆子孟飞奔到墨谦人面前目光紧张的看着他。
然而墨谦人却只是十分淡漠的瞥了他一眼,好像在说“别问这么白痴的问题,我都懒得回答你”似的。
被连续打击的陆子孟怒了,“墨谦人,你他妈什么态度!爷是为了你好好不好!”
为了他好?墨谦人似乎十分不解他这句话的意思,“怎么说?”
“怎么说?!你真是被爱情蒙蔽了脑子么?”陆子孟恨铁不成钢,“沐如岚是精神病态者没错吧?别否认,你现在否认已经没有用了,我早该相信你之前说的话的!你想想你家是干什么的,你想想你爷爷你妈妈,还有大院里那群大老爷们,你以为他们会同意你跟一个精神病人在一起吗?”
“这是我自己的事,为什么需要他们的同意?”墨谦人的回答十分的寡情淡漠。
陆子孟瞪大了眼睛,不悦的揪起他的衣领,“你怎么能这样说?那是你亲人!”
“是亲人,但是能跟你过一辈子的只有妻子。”墨谦人十分淡定的拿掉他的手,他不否认对于亲人的感情以及亲人对自己的感情,但是任何事任何除了自己之外的人都不能过于干涉以及强迫自己接受他们的意愿,因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每个人成年后都有自己选择一切的权利,也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所谓的爱如果是建立在强迫以及逼迫之上的,也许任何人都不会想要,这也不是一份单纯的爱。
陆子孟简直要被墨谦人那理智到有点冷漠的思想搞得头炸了,赶紧告诉自己要冷静,本来在语言上他就不是墨谦人的对手,再不淡定那就更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