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近了,墨锦戎发现他身上的气味竟然有些熟悉,眯了眯眼,努力在脑海里搜索关于这个气息的记忆,只是才清醒过来的思绪似乎有些不太配合。
“你叫什么名字?”墨锦戎最终是选择放弃。
“李翊君。”
李翊君?
墨锦戎神色一变,随后快速恢复正常,只是看向李翊君的视线却多了几分探究。
“我什么能下床?”墨锦戎动了动身子,这简直跟瘫痪了没什么差别。
“这个我可不知道,我又不是大夫。”李翊君摊摊手,似是没有发现墨锦戎的异样。
“那你能不能送我出去?”也不知道宿白有没有事。
“不能,我暂时还不能出谷。”
“为什么?”墨锦戎微微皱了皱眉。
“反正就是不能出去,你要是想出去的话,可以自己爬上去,不过……就你这个样子应该是没戏,要不你就陪我在这里住下算了。”少年一双眸子清澈明晰,不由让墨锦戎怀疑是不是她想错了。
“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必须要出去。”想起宿白,墨锦戎神情坚定。
“上面有你很牵挂的人?”李翊君脸色微微一变。
很重要的人?墨锦戎思索片刻,一开始她只是觉得宿白和她小时候很像,这样应该就是牵挂了吧?还有丞相的比赛也该结束了吧,不知道司无尘那边怎么样了。
“我劝你还是不要上去的好,你都已经失踪快一个月了,压根就没有人下来找你,要是真的在乎你,怎么可能会不下来瞧瞧?哪怕是秉着替你收个尸的想法。”
李翊君的话重重的给了墨锦戎一击,让她整个神情都僵硬在脸上,悬崖边上的那一幕再度浮现出来,心口一下子闷得难受。
“你一个小屁孩那么多话干什么?有没有办法能上去?”墨锦戎努力的压制住心底那股不适。
“有是有,不过怎么也得等你能下床了再说。”李翊君耸耸肩,然后转身出去,独留墨锦戎一人在屋内眸光沉浮。
“陛下,你该去休息了。”司无尘放下手上的奏折,看了眼依旧伏在案桌上的宿白。
只是某个小身影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样子,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顶着面前的案桌,治安一脸无奈的站在一侧,自从墨锦戎掉下山崖后,陛下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不闹不笑也不开口说话,就是一直处于神游的状态。
“陛下,我们要去休息了。”知安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然后上将人给抱了下来。
宿白全然没有抗拒,十分配合的被知安抱到地上,只是才走到门口忽然停住脚步。
“陛下,怎么了?”知安看着突然停下来的宿白,一脸的担忧。
然后宿白却只是沉了沉眸子,然后豁然转身,视线直直的落在司无尘的身上,“她……还会回来吗?”
稚嫩的声线在房间里久久回想,知安一脸震惊的瞧着宿白,什么时候陛下可以这么流畅的说话了?
司无尘却只是微微一抬头,视线清淡,“陛下,你身边需要是足够强大的人。”
宿白低下头,眼底的亮光一点点黯淡下去,最后直至泯灭成一片漆黑,他一直都知道,没有人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陛下,我们先回去。”看着神情低落的宿白,知安心底闪过一抹心疼。
这一次宿白没有再回头,跟着治安一路出门。
一瞬间整个房间都寂静下来,司无尘静坐在案桌后,微垂着头查阅着手上的奏折,柔顺的墨法垂在身侧,烛光闪烁,映照着整个人温润如玉。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司无尘的姿势却还是维持着原样,桌上的奏折也没有翻动,细看之下便会发现他的视线在这个半个时辰皆注视在同一个地方。
一直到窗外的风将屋内的烛火吹灭,司无尘的眸子才微微一动,双目环视着满屋的黑寂,只觉得心下的某个位置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空缺了一块。
一直到现在他都能清晰明了记清楚那一日在千里崖上墨锦戎的所有言行举止,她的无助、倔强、不屈,每一点他都清晰无比。
甚至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自己一眼,那跃下悬崖时的干脆果断让他完全来不及有所行动,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来那个人已经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