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越夸赞的话一出口,在场的每个人脸色都极为怪异。
因为谁都可以看得出来,石越那夸赞的话语是发自肺腑的,是由衷的赞同,绝非是嘲讽的反话。
这其中……可就有大学问了。
众大儒放下酒杯,眼眸中闪烁着不能理解的忧虑。
才子们心中则颇为不屑:这样的狗屁大字,都能称之为好字?那蟑螂、老鼠随便爬上一爬,也就是好字中的好字了。
孔立仁也被石越由衷的赞叹弄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着看来这位石兄弟的字,确实不如我多矣!
这所有人中,当属孟辰神色最为复杂。
孟辰正打算石越看完了孔立仁的字之后,会放肆的嘲弄一翻——毕竟这厮只是个粗鲁的兵痞,并不会善于伪装情绪。
可是看到石越那副由衷赞叹的模样,不由得初为惊诧,而后愠怒,待思来想去,居然愤怒得面色涨红。
他直勾勾的盯着石越,气势汹汹的质问道:“石公子,你倒是与我说说,这字好在哪里,靓在哪里?这里这么多先辈大家,都在看着呢,倒要聆听石公子仔仔细细的拆解一翻。”
石越一板一眼道:“诸位公子,这么明显的好处,你们都看不出来吗?我之所以对对这幅字如此推崇,正是如刚才孟公子所说,孔兄的字里行间中,透出胸有经天纬地之才,腹有包藏宇宙之机。”
“并且依我来看,论意境,此字已达登峰造极之境界,论品味,也有众人皆醉我独醒之意味,实在是有宗师之风范。”
我吐!
我大吐、狂吐!
众才子完全被石越的阿谀奉承之词、恶心的七荤八素,腹中酒菜涌到嗓子眼儿,只差那么一点就会喷出来。
孟辰脸上展现出阴晴不定的光芒,心中已然知道,石越这个兵痞就是冲着他来耍横的。
弄明白了这层道理,孟辰怒极反笑,咬切切齿道:“这位石公子,你虽然口生莲花,却没有真正的说出来这幅字到底好在什么地方?哼……你若是说不出来,我与诸位才子,只能将你方才说的话,当成臭不可闻的放屁之语了。”
石越哈哈大笑,指着这幅字,对所有人说道:“难道大家眼中只有‘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七个大字吗?难道没看出来这其实是一首蕴育极深的一首诗?只不过诗的前三句,被孔公子给隐藏起来了……”
他转头对孔立仁道:“孔公子,我说得可对?”
孔立仁虽然不知道石越到想要干什么?但对他的一片‘好心’、却不会拒之门外,连忙笑着答道:“还是石兄了知我甚深,懂我字中寓意。”
孟辰一张阴郁的脸变得煞白,质问道:“到底是什么诗?”
“这是孔兄与我闲聊时,脱口之作。”
石越笑着、长吟道:“
琴棋书画诗酒花,
当年件件不离它;
而今事事都变更,
柴米油盐酱醋茶。”
众人一听,不由得神情一怔,蹙眉深思,尤其是那些大儒,更通灵性,眼眸中射出了湛湛精芒。
耿老头站起身来,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将前三句补齐,观摩良久,才怅然道:“好诗!好诗啊。”
孟辰不解,蹙眉,冷着脸,哼道:“好在哪里?我等才子却是不知!”
石越哈哈大笑,指着孟辰的鼻子,笑道:“孟公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当然品不出其中寓意。”
他端起一杯酒,对孟辰道:“敢问孟公子,这酒是什么酿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