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越一生杀伐果决,还真没有他会从心里真正害怕的人,尽管这老道的一双眼睛、似乎可以洞穿他的肺腑,含着一股摄人心魄的气息,他也绝不会回避。
神色凛然,调整呼吸,一股极强的肃杀之气,充斥于狭小的内堂之中,虎目中射出凛然的光芒。
九夫人不懂得武功,体会不出其中隐含的味道,小道童却向后连连退了几步,倚靠在墙角站立,一双眼眸中,射出惊惧的神色。
牛鼻子老道的眼眸闪出一道灵光,又突然消逝下去,屋子重新变得暗淡无光!
石越轻轻笑了一下,打趣道:“看到道长的模样,我忽然有感而发,想到一首诗,只怕说出来,道长会生气……”
老道捋着胡须,好奇道:“但说无妨,入土之人,岂在乎一身臭皮囊?”
石越挤眉弄眼,长吟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小道童闻听此诗,虽觉得意境优美,但却不知道与老道有什么关系,一双眼眸眨呀眨的,犹自身在雾中。
九夫人却捂着小嘴,咯咯的笑出声来,心想着美男哥哥怎么会有这么多俏皮话?明明嫌弃老道长得丑,偏偏还说得这么有趣、生动,真是一个妙人呀!
不过,这老道可不能得罪,一会还指望人家算命呢!回眸望着石越,嗔怨道:“不得无礼,怎么敢开仙翁的笑话?”
老道闻言一愣,随后眉宇中却泛出欣喜之色,大言不惭:“这位施主,你是在夸奖贫道长得好看吗?嘿嘿……到我这把年纪之人,还真没有几个比我漂亮的!不过,方外之人,视皮囊如粪土,红粉孤陋,漂亮又怎样?虚妄!虚妄啊!”
这老道,脸皮真厚!果然是个老不要脸的……
石越无聊的撇撇嘴,追问道:“老神棍……不……老神仙,你徒弟说你有神鬼莫测之机,不知真假?能否为我们开开眼?”
顿了一顿,拍着自己的胸膛,促狭道:“比如……你猜猜我们两个人的来历?”
老道眯着眼眼,望着九夫人,沉吟片刻、捋着胡子道:“女施主生于贫患之家,幼年丧父,母亲改嫁他乡,虽倚门卖笑,但洁身自好,而后阴差阳错、入官宦之家,却如笼中飞鸟,郁郁寡欢,女施主,我说得可对?”
九夫人粉唇微张,眼眸中射出了惊骇之色,愣了一下,盈盈拜倒:“老神仙,您说得可真准……”
石越也愣住了,看九夫人激动的表情,便知道老道一语中的,他从来没有想过九夫人的身世会这般艰难,心生生出怜悯之情!
又想着这老道怎么会猜得这般准?该不是事先探听道九夫人的底细,然后故布疑阵吧?
他轻声咳了一下,讪讪笑着:“老神仙,你看看我是从哪里来的?”
老道抬眼盯着石越,观望了一阵,眼中射出惊诧的神色,掐指一算,不由得连连摇头:“奇哉!怪哉!”
石越探头道:“怎么了?老神仙,你倒是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