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她时,他六岁,刚懂事,那对夫妻指着一个雪团儿一般的女娃娃说:“她是妹妹,你是哥哥,哥哥要保护妹妹。”
那时她两岁,只会牵着他的衣角傻笑。
明白两人的不同时,他十岁。六岁的她还是天天喊着“白糖哥哥”,但他却已经明白,自己并不是她哥哥。那对夫妻仍旧笑着对他说:“你是哥哥,哥哥要保护妹妹哦。”他们笑得分外和蔼可亲。
不想做她哥哥时,他十四岁。十岁的她依然稚气,却已经有了女孩的娇羞,再不会叫他“白糖哥哥”。他想甩开那只总爱牵着自己衣角的手,却总会在她扬起的笑脸中忘了自己的初衷。
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时,他十八岁。十四岁的她刚到情窦初开的年华,他却不得不离开。那对夫妻仍旧笑着,他却想挥手打散他们的笑容,问一句:“你们不是一直在催眠我么?为什么放手?你们不是要我做一个死心塌地保护妹妹的‘哥哥’么?”
他从懵懂到青涩,从青涩到成熟的十二年都守在她的身边,履行着一个“哥哥”的职责。一生中能有几个十二年?她的点点滴滴都印在他的每一颗细胞中,纵然知道这是那对夫妻特意熬制的刻骨毒药,他却从不懂到反抗,从反抗到接受,当他知道自己戒不掉这毒的时候,却被硬生生断开。这一断,就是九年。
天知道当他从网上看到那张照片时,他是多么的狂喜。九年的时光让他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也让她褪去了一身稚气,变得娇美动人。
柳柳,我来了。
今天来医护室的男生走得极快,虽然看美人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但谁也不想被美人当做牛肉剁成馅。整整一天,夏柳都很不爽。小东子竟然敢跟她讨价还价?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五指挠过玻璃桌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
眼看到了下班时间,夏柳换了衣服,习惯性的看了一眼门边空荡荡的椅子,平时木东泽总是坐在那里等她一起回去。呸呸,又发呆了,不就是一个人回去么,有什么大不了。抬手推开门,却看到木东泽正含笑站在门口,夏柳重重的哼了一声,绕过他就向前走去。
“夏夏,还生气呢?”木东泽转身跟上,语带笑意说道,“不就是一个称呼么,何必这么斤斤计较呢?”
夏柳不理他,快步走下台阶,听到后边传来的脚步声,脚下越发的加快了速度。不是丢下我先走了么?这会儿跟什么跟!
“早上我看了看冰箱,还有一点辣椒和豆角,今晚吃豆角炒鸡蛋好不好?再煮点面汤,一会儿去买两个茄子炒个地三鲜——”
“说过多少次我不吃茄子!”夏柳转过身恶狠狠的瞪木东泽,看到对方脸上的笑意,顿时气恼的转过身快速向学校门口走去。
木东泽也快走几步,偏不与她并排,只在她身后跟着:“那夏夏想吃什么?”
你妹的夏夏!夏柳咬了咬牙,低着头向前冲去,待发现眼前的黑影时已经来不及停下。好在几年的防身术也并不是白练,她脚尖一拧,硬生生转了过去。
谁知那人却忽地伸出手来,将已经躲开的夏柳紧紧环在胸口,且冷冰冰的看向木东泽。
“放开她!”不曾料到会有此变故,木东泽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你算什么东西。”唐白薄唇轻轻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别让我再看到你纠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