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两人坐下来,曾氏赶紧问她“过的好不好”、“李茂林对她好不好”之类的话。她早就憋了好久了,上次没机会问,想写封信吧,又怕锦华的公婆会多心,所以竟然一直忍到现在。
锦华也没什么好说的,也不太好意思谈这个话题,只低了头说,“挺好的。”
嫁为人妇自然比不得未嫁时的自由自在,再加上那家人本就不喜自己,简直时时处处都得小心应对,还是有些累的。
曾氏仔细打量女儿的神色,见只是淡淡的,不像是不好,但也说不上好,便跟着叹了口气,安慰道,“做人媳妇的,本就是不易的,自己想开也就好了。”
午饭的时候,刘二爷给孩童们上完了课回来,就连锦年,也让锦华求着母亲特地从学里接了来,一家人终于又团团圆圆的坐在一起,吃了个团圆饭。
刘二爷不停的给闺女夹菜,一边不停打量着闺女的气色,一直堆得锦华碗里满满的,锦华只好不停的叫着,“爹,好了,别夹了,我都吃不了了!”
谁知锦年又在满满的碗尖上又加了一筷子,皱眉道,“姐,我看你都瘦了。”
锦华不由的摸了下自己的脸,骇笑道,“瞎说什么呢,我才没瘦!”自然是不能叫家里人担心的。再说了,李家的日子虽然没那么顺心,但也算不上什么龙潭虎穴,自己瘦个什么劲儿啊。
她又把自己来的目的说了下。刘二爷倒是立刻诚惶诚恐的答应了,“当然可以。只叫女婿选个日子喊我一声就行了。”
以前他很自卑,不敢跟金先生之类的读书人过多的交往,能避则避。自打转了行之后,他才有了些许底气,鼓足了勇气跟金先生打了几次交道。金先生对他倒很是客气,两个人偶尔见面,倒也能说上几句话,他这才敢把这件事答应下来。
再说了,女婿有需要。自己肯定得全力以赴啊。人家以前对自己家的恩情可深着呢,可不能让人说自己忘恩负义。
曾氏却把筷子一顿,脸色也沉了下来。
刘二爷却不自知。转眼想到什么,又道,“你来就来吧,为何带那么多东西过来?这不是让你公婆说闲话么?回去时统统带回去就是了,我们家也不缺吃。不缺喝的。”
曾氏此时忽然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怒道,“他们李家娶了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拿些许礼物回来,又有什么可说嘴的!”
刘二爷忙低头吃饭,不敢再说。
虽然他如今做了教书先生。在妻子面前有了些脸面,比以前强了不少,但是妻子一生气。他还是得暂避锋芒。
等用过饭后,曾氏就拉着锦华回了她原来的屋子,急吼吼的审问她道,“你如今怎么这么好性儿了?急巴巴的就给那庶子忙活上了?你这样好欺负,能捞的了什么好啊!”一边用手指点着她。恨铁不成钢似的。
锦华有些好笑,是谁在她出嫁前千言万语的嘱咐。让她出嫁从夫,要贤良淑德,要做贤妻良母的?
她也不顶嘴,只把晚间的镯子一亮,笑道,“我自然是落了好的。”
曾氏吃了一惊,仔细把那对镯子瞧了瞧,不禁低声叹道,“果然是好东西!”
锦华见她喜欢,不由分说就撸下一只来给她娘带到了腕上,“咱俩一人一只。”
她倒是想把这一对都给了母亲,只怕李茂林那厮如果知道了,恐怕会不高兴。
曾氏哪里好意思要闺女的东西,推拒着不要。
锦华却知道曾氏定是也爱这东西的,只是碍于脸面罢了,便硬拦着不让她取下来,又撒娇道,“今年您生辰的时候,家里正忙着我出嫁的事,没能给您好好过,这镯子就当是我给您补的生辰礼。”
曾氏这才眉开眼笑的接了,一边抚着女儿的头发,一边道,“我闺女真的长大了。”
锦华在家里跟母亲聊了许久,直到日头有些偏西,这才恋恋不舍的踏上回李家的路。天已经晚了,她本想再去花想容看看的,竟不成了,只能再等下一个机会了。
大概那明青真是个聪慧的,李茂林买了不少礼物,在刘二爷引荐下,领着明青登了金先生的门,竟然就成了。只是那礼物金先生并没有全收,被退回来一些,只留下了一年的束脩。
李茂林虽然被驳了面子,因此对金先生颇有些微词,但儿子还是给他挣了不少的脸面,总体还是高兴的。
到了晚上便又来折腾刘锦华,气的锦华借着周围黑咕隆咚的盖着脸,忍着羞恼,咬牙切齿的骂他,“你就是感谢我,也不是这个感谢法吧?”
听了这话,把个李茂林笑得在床上直打跌,捂着肚子直喊疼,末了真格不再动手动脚,只牢牢的把锦华抱在怀里,笑眯眯的睡过去了。
害得锦华因为枕着他的手臂,又被他圈在怀里,连那死沉死沉的长腿都要搭在她身上,整夜不得舒展,睡得极其不舒服,第二天醒来浑身酸痛,只好咬牙自己忍了,只让无眠和桃子给她揉捏了半天。
俩丫头如今在她面前胆子也大了,在她背后挤眉弄眼的笑,一脸的心照不宣,搞得锦华只觉的更加的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