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宴散去,齐谦和严瑾将餐桌收拾干净,又分别前后洗了个澡,这才有时间细细说话。
两人直接抱着严皓然进到小祠堂,严瑾抱着她给爹娘上了一炷香:“皓然,这是爹爹和娘亲,爹爹,娘亲,皓然今天一岁了,我和阿谦把他照顾得很好,你们放心吧。”
“娘亲?”严皓然歪头看向严瑾,指着门口,要出去,这里太不好玩了。
“皓然乖,让爹爹娘亲再看看你。”说着严瑾看了看桌上的小木盒,齐谦立即会意,走上前,打开小木盒,拿出里面的长命锁:“阿瑾,要帮皓然带上吗?”
“恩,把银镯也带上。”说着,严瑾继续看向父母的牌位:“爹爹,娘亲,皓然满月的时候,你们帮他买的长命锁和银镯子没能带出来,这是阿谦帮他买的,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皓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
严瑾刚刚说完,小皓然的长命锁和银镯子都带上了,一只手一个小银镯,上面分别缠绕着一根小红绳子,配上那肉嘟嘟的如藕节般的小手,可爱至极。
严瑾看得心里也十分开心,温柔问道:“皓然喜欢吗?”
严皓然挥舞着自己的小胳膊,表达了自己的喜欢。
“皓然喜欢就好。”严瑾看向齐谦:“阿谦,我们出去吧,给你泡一壶菊花茶。”菊花昨天刚刚晒干,严瑾用一个陶罐子装着,都没有喝过,今天正好可以试一试。
“好。”齐谦很默契的接过严皓然坐在椅子上,这样的生活很好,每晚吃过晚饭,阿瑾总会泡一壶茶,两人就坐在桌子两端,有的时候商量事情,有的时候无言,但是能看见她,他就很开心了。
严瑾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面拿出茶具,茶炉。齐谦立即用镊子往炉里加几块小黑炭,顺便把火升起来。严瑾往茶壶里倒水,然后把装着菊花的陶罐拿出来,看着茶炉里的炭,轻轻的笑了:“爹爹说。饮茶,注重一个“品”字。“品茶”虽说要鉴别茶的优劣,但更多的是带有神思遐想和领略饮茶情趣之意。在百忙之中泡上一壶浓茶,择雅静之处,自斟自饮,可以消除疲劳、涤烦益思、振奋精神,也可以细啜慢饮,达到美的享受。我们现在和的百合花茶,茉莉花茶虽然都不怎么名贵,但是我觉得比顶尖的碧螺春好喝多了,阿谦,你觉得呢”
“当然。”他以前只会“喝”茶,哪里会“品”茶,要不是每次见严大人和师姑都被她们拉下喝茶,他可能连茶的大致种类都分不清,以前他觉得,白开水最好喝,现在……齐谦不着痕迹的偷看了一眼严瑾精致的小脸,心里默默说道:只要是你为我泡的,什么都好喝。
以前的茶礼,很多讲究,但现在她们都沦落到乡间了,严瑾也不讲究什么芸茶分茶奉茶,水开了就把菊花放进去,不一会,便满室清香。
严瑾为两人都倒了一杯茶,又拿出一个小勺子,温柔的哄着严皓然喝茶,菊花茶可以去火,皓然最近正好有点上火。
“还真的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严瑾感慨,她以为齐大伯一家也就这样了,没想到绝境之中还给他们走出一条生路,还真的是让她刮目相看呢。
“阎王好过,小鬼难防。”齐谦也没有想过,他的“好”堂妹还有这等本事。
两人说的自然是齐碧莲,用苏大婶的话来说那真的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还是那个人,齐开的同学——熊振河,前几天来他家拜访,突然和齐碧莲“一见钟情”,第二天就来家里提亲,把齐碧莲娶回家当小妾。
没错,就是小妾,虽说他没有成亲,但是正室职位岂能是齐碧莲可以妄想的。不过就算是小妾,也够齐大伯娘一家开心的,毕竟,聘礼就足足一百两银子呢。这些天,她走路都是打飘的,走到哪都要炫耀一番,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女儿要嫁到大户人家当妾了。
“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严瑾哄着小皓然喝完一杯茶,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喝了起来:“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更何况我们连强龙都不是。”严瑾都等预想到他们家以后的麻烦。
齐谦自然也是想到了,脸色一沉,开始思索着解决的办法。只是,他在桃溪县人脉几乎为零,他连县令的姓名都不知道,更别说找出一个可以制衡熊振河的人,除了武力,他想不出任何办法。齐谦从来没有哪一刻向现在这么后悔,后悔他消息这么闭塞。就在他自责不已的,一双柔如无骨却又温暖十足的小手附在他的手上,熨帖了他冰冷的心。齐谦心一跳,猛然抬头,看着严瑾,眼神里泛起了波澜。
严瑾直接撞见了他满眼的柔情之中,脸,忽的一烫,她赶紧移开眼,手也快速拿开,有些尴尬的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也不要太过杞人忧天,而且,一个妾而已,值得为她这么大动干戈吗?”大户人家的嫡女,对于妾这类人,向来是看不起的。妾,在她们眼中,那就是个奴才。
“恩。”齐谦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起来,但是心下已经有了决定,那就是他要中举。秀才无权无势,但是举人不一样,可是有官职的,虽然连九品芝麻官县令都比不上,但动手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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