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安叙用四分之一个屁股坐在颜色可疑的床上,在小窗的微光下看着自己点的omega向她走来。对方娇声说:“大人,让妮儿给您宽衣吧!”
安叙的鸡皮疙瘩从脚底板竖到天灵盖,如果她是只猫,现在的视觉效果会比原先胖一圈。
按照此地取名的习俗,应该是“尼尔”才对,对方用的却是变体花名,非要翻译成中文音译的话,差别大概就是“妮儿”,而且是用上很多波浪线的版本。安叙眼神呆滞地看着对方,颤巍巍抬起两只手,比划出恐龙饲养员阻止冲过来的迅猛龙的动作。
妮儿善解人意地停了下来。
啊,严格来说,这个人选也很精挑细选吧。简要老鸨给安叙找个能照顾新手的、温柔而善解人意的老手,安叙呢,则想要一个看得过去的、年长的男性。老鸨虽然不认识安叙(毕竟要认清天上掠过的小点非常难),但简是这里的熟客,于是她选的人满足了以上每一点。
安叙想回到几分钟前打自己的嘴巴,要知道长发飘飘的温柔年长男子,除了男神,还有可能是刘欢啊。
不不不倒不是说妮儿像上述那位无辜躺枪的歌手,光从这张凹凸有致的脸上看其实更像冯○刚一点……妈呀不要联想了!安叙痛苦地捂住了眼睛。
那是个勉强可以算长相普通的中年男子,眼袋下垂,一张纵欲过度的肾虚脸被厚厚的脂粉覆盖,□□填皱纹,蓝色眼影盖着眼皮,嘴巴涂上两个小红点,扑面而来的香水味快让安叙窒息。她痛恨自己的优良记忆力,真心实意地想把这张浓妆艳抹的脸从脑中消除。
其实能化妆已经是白房子的规格比较高的表现,还多亏了雷霆堡现在与多方城镇接轨。但是被收拢的暗昌吧,在得到脂粉的时候,心态就如同把大金链子挂脖子上的暴发户一样。
“您还好吗?”房间里传来了妮儿的声音。
“不好。”安叙死气沉沉地说,决心缓一缓。
然而被交代过要照顾“害羞”新手的妮儿,贴了上来。
安叙猛地抬起了头,因为一只手摸到了她大腿上。她想都不想地一把抓住那只手,妮儿果露的胳膊捏起来,有点,微妙的发腻。不是什么“细腻如羊脂”的夸赞,而是一种很久没擦的灶台的油腻感,安叙觉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她颤抖着问:“你多久洗一次澡?”
“一个星期我们都会洗一次澡!”妮儿骄傲地说。
他的位置正在小窗透进来的光下,安叙清晰地看见了他黏在一起的鼠尾色头发,还有微笑的嘴巴里,一口黄褐色的牙齿。
安叙脑袋里的弦,啪嗒一声断了。
沉浸在温柔乡里的人们听到一声巨响,仿佛雷电劈中树木。简匆忙跑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只见天花板上一个大洞,负责陪神眷者的omega缩在角落里发抖。而此时安叙正一飞冲天,她的心情正如裹在身上的雷光。
她一直飞到冷得不行才停下来,在这凉飕飕的地方停了一分钟,总算冷静了下来。安叙飞下去,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再度飞进刚才砸出的大洞里,决心要把胆敢耍她的简从温柔乡里捞出来,揍到她妹都不认得。
然后安叙看见了一脸担心的简,简的脸上印着一堆口红,衣衫散乱,身边站着个……一言难尽的女人。
安叙觉得自己要瞎了,再一次。
“你……”她的手颤抖着,指着那个女人身上明晃晃的吻#痕和牙印,“你好歹是个将军吧?为什么,为什么!?”
安叙被刺激得话都说不清了,觉得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也不至于让一个将军瞎成这样啊!简却会错了意,说:“我一年十一个月呆在防线上,就不祸害哪家好omega了。何况结婚多麻烦,我还是喜欢和宝贝儿们一块玩。是吧,蜜姬?”
说着简捏了捏一言难尽女的屁股,对方花枝乱颤地笑起来,露出她发黑的牙齿。
“你特么这都下得了嘴……”安叙瞠目结舌道。
“怎么下不了嘴?他们的味道不好吗?”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开黄腔,“我光是闻到就能【荤话屏蔽】啦!”
你有鼻炎吗!安叙在心中嘶吼着,错是世界还是我!!
……错的是安叙,因为她至今对信息素非常迟钝。这直接导致了,alpha们感知中足以压过外部一切气味、让情#欲抹消所有“不重要细节”的omega信息素,在安叙的感觉里,还不如劣质香水明显。
“最后一个问题,”安叙绝望地说,“你不觉得脏?”
“没办法的事。都是讨生活,他们也不容易。”简收起了刚才那副不要脸的流氓相,对着安叙耸了耸肩。
“十分抱歉,最近没有干净的雏儿。”老鸨惶恐地说,“如果您想要……”
安叙彻底地,对这个听不懂人话的世界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