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婆子面生,不知是谁房里的,像是没瞧见过。莫不是有心人拿来扰乱祖宅的吧。”二夫人适时插嘴。
“对。我也没瞧见过。”十三夫人也应和。
大夫人仔细瞧了瞧,说:“这婆子是宅子里的。一直没在哪房。我记得我刚进门那会儿,她在大厨房切葱丝,后来偷东西,砍了一根指头,还是老夫人念她家里没什么人,外面兵荒马乱,让她去西边卿怀路做洒扫呢。”
老夫人想了想,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
那刘氏也点点头,泪光闪闪,呜咽着也说不出话。
老夫人这会儿倒是和颜悦色,问:“刘氏,你说你知晓已故的崔夫人是有人下毒暗害?可知是谁呀?”
老夫人在片刻的慌乱后,已然镇定:许多年前的旧事,即便有证据,又能是多么有力的证据?如今杨氏风雨飘摇,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又敢真正闹出个什么乱子来?就是他六房入了长安也是危机四伏。
再者,老夫人认为即便这刘氏能说出什么来,这院落又有谁能对付她?今日,把刘婆子带到她面前,不过是想告诉她:当年之事,他们知道,他们手里有证据,并不是有什么真正的行动。
因为无论是六房还是蜀王,都是个聪明人。
尤其是那蜀王,要的只是所图,至于什么真相公义,与他无关的,他懒得沾手的。
先前,这蜀王三番五次来这祖宅见她这个老太婆,所求不过就是九丫头。如今,既然芳沁被灭,杨元淑也受了牵连,顺水推舟给他个人情,让他与九丫头名正言顺便是。
老夫人看出了江承紫绑了刘婆子来的意图,便比先前冷静了许多。
刘氏早就吓得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儿地流泪摇头。
“她怎的说不出话?”二夫人大惊小怪。
江承紫朗声道:“二伯母,她这是惊吓过度,迷了嗓子。”说完,她拍了拍手,杨初上前,就是一掌,那刘婆子哇地吐出一口黑血。
“说。”江承紫也和颜悦色。
“奴,奴吹嘘的。奴,奴胡言的。”刘婆子说话。
“空穴不来风。我听你先前可说得有鼻子有眼呀。”江承紫就蹲在一旁。
“奴,奴真是胡说的。九,九姑娘。”刘婆子是真怕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那对付人的狠劲儿真真是吓得人肝胆俱裂。
“哼。昔年你偷东西,我念你孤苦一人,不曾把你赶出,居然不思悔改。”老夫人冷冷地说。
“奴,奴只是吹嘘,奴该死,老夫人原谅。”刘婆子哭喊着。
江承紫起身,拍拍手,颇为失望地说:“我原本以为这宅子里还隐藏了歹人,竟敢暗害当家主母,却不料是这婆子的虚荣。”
“谁敢暗害当家主母呢。杨氏法度森严。”二夫人接了话。
“可不是。”又有人附和。
“那这婆子定不能留在杨氏了,掌嘴三十,.挂着牌子在祖宅各大角落游街一番,打发出杨氏,让她自生自灭。”江承紫建议。
老夫人听闻这说法,虽不喜欢这丫头,但这话摆明了这丫头也不想继续深究,给她台阶下,那就这样皆大欢喜。
老夫人也表示同意,随后点评道:“就依九丫头这处理。让杨氏祖宅的丫头婆子都明白谨言慎行。”
“是。”众人齐齐回答。
老夫人却是看了看在一旁笑语盈盈,一脸天真的女娃,心里不觉有一种感叹:若当年是她,那么,她其实是赢不了王氏的。
江承紫感受老夫人注视的目光,冷不丁地转过脸。
老夫人略尴尬,江承紫笑着说:“祖母操持这样大的家族,上上下下都要打点,总是辛苦。如今,应该没人敢造次。”
“阿芝前途不可限量。”老夫人露出老狐狸式的微笑。
江承紫略欠身,道:“即便有什么前途,也是杨氏荣耀。”
“你记得就好。”老夫人低声说。
“自然,我们是一家人呀。”江承紫笑得甜甜的。
老夫人不继续接话,只问:“蜀王在你六房?”
“他乏了,我让阿碧带他去六房客房休息。”江承紫回答。
老夫人点点头,道:“好生招呼着,你且替我邀请蜀王今晚夜宴,可否?”
“好,我定然替祖母转达。至于来不来,全在蜀王。”江承紫说。
老夫人没说话,只对众人挥挥手,说:“都散了吧,我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