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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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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皇上,姐姐的晚宴已经开始了,咱们过去吧。”敏贵妃给皇上捏了捏肩膀,然后笑道。

明姒微笑着收拾棋局,“沉浸在棋局里,都忘了母后的晚宴了。”

皇上从软榻上走下来,“是啊,都忘了皇后的晚宴了。”

“那咱们快走吧,想必大家都到了。”打理着皇上的龙袍,那边苏柳已经将敏贵妃的披风拿了过来,火红的狐裘,颜色耀眼。

“到了就到了,一群女人在一起,叽叽喳喳如同一窝鸡鸭,实在太吵。”皇上貌似也不很不喜欢这种宴会,尤其是不喜欢吵闹的女人。

明姒闻言不由得抿了抿唇,一窝鸡鸭,皇上的形容词倒是很风趣。

晚宴在皇后的朝宫举办,朝宫与朝阳宫仅一字之差,但位阶却有很大的悬殊。

朝宫,明姒第一次来,建筑恢弘,比之朝阳宫多了几分庄严。

宫灯明亮,朝宫大门外站满了人,皇驾一到,尽数匍匐在地。

明姒与敏贵妃走在皇上的身后,一左一右,第一次以这种方式出场,不得不说很拉风。

“皇上驾到。”通传声一遍一遍的传进朝宫,在宴会厅的人也鱼贯的走出来迎接皇驾。

“吾皇万岁。”站在皇上的后面,明姒看着那跪了一地的人,放眼望去,多达二百人。

大多数都是女人,花花绿绿的一片,头上的各种头饰在宫灯下闪着晃眼的光。

“都起来吧。朕来晚了,与姒儿下棋,忘了时间了。”皇上音调愉悦,一边从人群中让出来的路往里走,一边笑道。

皇后今日雍容华贵,似乎在打扮上也花了些心思,发髻高挽,露出精致的脸庞。

“皇上与姒儿下棋了?看来姒儿棋艺不错,能让皇上都忘记了时间。”扶着皇上的手臂,皇后笑言。他们三人朝着主座走去,明姒在跨上台阶之前停了下来。

淡然的视线环视了一圈,有些面孔很熟悉,有些很陌生,更打眼的是一些小姑娘们,稚嫩的脸庞画着成熟的妆容,似乎想在这场晚宴中寻到更好的利益归宿。

“都坐下吧。”在主位坐下,皇后与敏贵妃分别坐在皇上的两边,挥挥手,下面的众人也各就各位的坐下。

今日的晚宴云天翊并没有来,九王府只明姒一人出席,在右侧的第一个席位坐下来,对面,便是五王爷和五王妃。

五王妃还是那般有朝气,与明姒对视时脸上绽开爽朗的笑,明姒回以微笑,而后视线挪开,与另外一双眼睛对视。

是明珠,身上穿的很厚,苍白的脸看起来似乎更尖了。

与明姒对视,她微微一笑,看起来很柔弱。明姒脸色平淡,眸光也毫无温度,视线直接从她身上掠过,如同没看到她一般。

明珠的下手,意外的坐着明霜,她与明珠拉开很大的距离,而且脸色不是很好。

察觉到明姒的视线,明珠微微点了点头,明姒慢慢的眨了下眼睛,算是回应。

不用猜想,七王爷肯定与七王妃在一处。明姒却没有继续往下看,而是直接收回了视线,聆听皇上讲话。

“一年又过去了,当真是岁月如梭。朕还记得去年也是在皇后的晚宴上,小梨儿给朕跳了花鼓舞,活蹦乱跳的,还说今年还会给朕跳。”说着,皇上的语气略有些伤感。

明姒不解小梨儿是谁,但其他人却都是知道。

“皇上,马上新年了,咱们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儿。诸位大臣与夫人小姐都等了很久了,开宴吧。”皇后立即劝道,而后亲自给皇上倒酒,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丝竹之声顿起,伴随着歌舞,晚宴开始。

杯盏交晃间,歌舞越来越热烈,酒过三巡,大家都开始聊起天来,整个会厅热闹喧哗。

坐在明姒下手的是二皇子的皇子妃,看起来就是那种很温柔贤淑的女人,不时的与明姒说话,然后将各种美食夹给明姒,照顾的周到。

歌舞热烈,明姒的视线从那些美丽妖娆的舞女上离开,人影晃动间,能看得到对面的明珠与云燕潇。

蓦地,明珠扭过头去,虽然中间隔着明霜,但好似并没有什么影响,云燕潇转过头,视线与明珠对视,虽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那对视却万分熟稔,好似已经做过无数次了。

淡淡的收回视线,明姒唇角的弧度冷硬无温。

“九王妃,吃些青菜吧。”青菜在这冬天来说是很稀少的,二皇子妃给明姒夹来,亲切的说道。

明姒弯了弯唇角,而后倾身压低了声音道:“二嫂,我去方便一下,在母妃那里喝了太多的水。”

二皇子妃立即点头,“快去吧,外面冷,把披风披上。”

明姒笑笑,而后低调的起身,在大家都没注意到时退场。

走到外面,冷空气立即扑面而来。整个朝宫宫灯明亮,宫女们来来往往。而明姒也注意到,朝宫里的公公比之任何一个宫中都要多,或许,他们就是传说中的大内高手。

环顾了一圈,朝着灯火不太明亮的地方慢步走去。

丝竹之声依旧能听得到,歌舞升平,君臣同乐。

汉白玉的拱桥出现在前方不远处,拱桥上也没有宫灯的照耀,比之其他的地方黑暗很多。

一步步的走上拱桥,丝竹声也渐渐远去,她自己的脚步声倒是愈发清晰。

寒冷的气温,呼吸之时白雾飘渺,明姒的神色亦如此时的气温一样,此时此刻,她心境平静,就如同静止的水,就算有风,也起不了波澜。

蓦地,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明姒眉头动了动,平静的等待着。

终于,那脚步声到达了身后,伴随着很轻的呼吸之声,“明姒,本王来了。”

云燕潇站在她身后,一袭纯黑的狐裘披风一直拖在地上,俊美的近乎妖娆的脸庞,迷人的凤眸,还有唇角那隐隐带着一丝调皮的笑,看着明姒的后脑,神色愉悦。

半晌,明姒转过身,视线与云燕潇相对,曾如此熟悉,但此时却如此陌生。

“七王爷,我不曾骗过你。现在,你能否不说一句谎言,回答我的问题?”明姒面无表情,眉目间凉薄冰冷。

云燕潇一诧,微微挑起眉尾盯着明姒的眼睛,“好。”

明姒扯了扯唇角,“七王爷和明珠是什么关系?”淡淡的一语,却让云燕潇愣了一下。

“姒儿…。”云燕潇只是说了一句明姒的名字便说不下去了。

明姒唇角的笑容扩大,“说不下去了?”

云燕潇摇摇头,“姒儿,有些事情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或许,本王解释了你也不会相信。”他的话很矛盾,也很没说服力。

明姒动了动眉头,唇角的笑又几分冷意,“那不如我替七王爷说吧。七王爷与明珠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互生情愫私定终身。但不想皇后娘娘却将明珠指给了太子,七王爷与明珠从此错过。但,就算没有名义上的长相厮守又如何,两人感情深厚情比金坚,明珠更是一心要助七王爷登临大位。为此,明珠不惜给太子下毒,又设计惹怒太子致使腹中胎儿夭折。七王爷与明珠经常暗中相会来往,莫愁湖,春风满月楼,皆是你们私会的地方。甚至有一次你们在莫愁湖相会被明霜逮了个正着,你匆匆的藏到了另外一个水榭,却不想碰到了我。我们看到了明霜和明珠在吵架,但是我听不见,你却都能听到。你将一些关乎你们的话省略掉,添加了别的复述给我听,并暗示,与明珠有私情的是雷振!在金山围场,你与明珠在树林深处相会,她头上的金步摇不慎掉落在树林里。那日在树林中我们遇到,你就是去找那金步摇的,是这个,对吧?”说着,明姒抬手,手中正是那在金山围场的树林里捡到的金步摇。

云燕潇慢慢的调转视线看向明姒手里的金步摇,所有的事情明姒都联系起来了。

明姒盯着云燕潇的脸,他的脸上明明闪过一抹事情被揭露后的尴尬。

反手扔掉手里的金步摇,明姒冷淡的看着他,“那天在春风满月楼里遇到,看到我时你很惊讶,其实你是在等明珠。”说这话时,明姒突然觉得自己的力气不够用了。眼睛很疼,干涩的要命。

“没错,本王是在等她。”云燕潇承认,压低的声音听起来也有几分压抑。

明姒扯了扯唇角,“很好。”他能承认,很好!

“但是,你能听本王的解释么?”云燕潇向前一步,靠近了明姒。面色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往日挂在眉目间的嬉笑彻底消失。

夜空突然刮起了风,明姒微微抬头看着他,发丝拂过脸庞,寒冷苍凉。

“或许真的是我做错了,所以,才遭到了老天的惩罚。云燕潇,你们都没错,错的是我,不该闯入你们的世界里。但是,为今已经是这样了,你做怎样的解释也改变不了什么。从此往后,你是你我是我,最后结果如何,咱们斗过之后见分晓。”她声调平淡的,但却明确了他们往后的立场。

云燕潇看着她,深褐色的眸子荡漾着水色,“虽然明珠在帮本王,但是,如同那时所说,本王在铺后路,你我的后路。”

明姒笑笑,眼睛愈发的疼,黑暗的夜色看不清她的眼,但眸子已然变得血红。

“谢谢,你这美丽的谎言我很喜欢,非常的喜欢。”话落,明姒举步擦过云燕潇的身边离开,背影决绝苍凉。

云燕潇站在原地,黑暗无垠的夜空漫漫无边,本来美好的星空被阴云覆盖,朗朗明星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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