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只当夸她,便傻呵呵地笑:“对病有益就好,可别再犯咳嗽了,这太医也不知道什么医术,我们小姐哪里来的旧疾?身体好着呢。”
苏筱陌看着她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最后将碗交给了描秋:“晚上,你陪我写诗,如何?”
“奴婢遵命。”描秋面色平静。
酉时,桂园。
在清桂院一箭地之外,有几百棵的桂树,远远地那香气就沁人心脾,一阵风来,更是清香入肺,苏筱陌跟在描秋的身后,很快拐进了桂园,那里常年有人把守,不过,今天那守卫“恰巧”不在,苏筱陌的脚步很轻快,终于描秋左拐右拐,近了一处假山,便停下了脚步,以目示意,苏筱陌走了过去,假山石后一挺拔身影负手而立,听到脚步并未回头,而是淡然开口:“苏选侍,真是个极聪明的人,那样隐晦的话语你都听得明白,而且你又怎么知道描秋是我的人?”
他终于转过身来,他眉眼清冷,目光深邃,与她印象中的病弱闲王天壤之别,隐晦的星光下,他越发的神秘莫测,苏筱陌知道,自己上一世活得真是井底之蛙了,被闲王的外表给迷惑住了,同司徒幻允一样将他当成了无害的无用之人。
不过,她很快开口:“她那些话说得突兀,每句只取第一字听,便是:这晚闲王等在桂园。闲王如此急着见面,不是只为了夸我吧,这桂园虽然偏僻,但也不是绝对安全之所,还请闲王有事快说。”
闲王看着她,目光里带着审视,一如苏筱陌的目光,两个原本在宫外有些交情的人,这会儿倒象是两只正在试探对方的刺猬,原来,越是了解,越是困惑。
她困惑于这个表里不一的闲王到底有何目的,他一定也困惑她的目的。
两人真假试探,多了戒备,缺了合作的信任。
闲王一笑:“我只是来见见你,看你有什么需要的没有。”
苏筱陌点头:“说到需要,我想知道描秋真正的本事。”
“她的本事足可以当暗卫,我让她在你身边,是为保护,你想做什么,尽可以吩咐她。”
“明白。”苏筱陌看着眼前的闲王,笑了,“当初若非闲王帮忙,我也不会有机会入得深宫,我更不会有机会得见天颜,所以,闲王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我,我也会鞠躬尽瘁,只是王爷能随意进出后宫,不怕我将这件事情告诉圣上?”
“不管你目的是什么,你都无意于争宠,我敢送你进来……”说到这里,司徒释于上前一步,嘴角勾起笑意,“就想好任何可能,更何况,我以为我们之间有了共识……”
“是,我们之间是有共识,在深宫中,消息互通有无,危难相互扶助……只是这样说,我们倒像是有什么阴谋的样子,若是我们的对话被人听到,或者我们现在被人看到,王爷如怎么样跟别人解释这件事情?”
“我会说,是你半夜勾引本王,本王厉声喝斥,你仍旧不思悔过。”
“……够无情。”苏筱陌点了点头,“我也会是相同的说辞,有贼人深夜入宫,,而妾身正好路过,一路跟踪,却不想是闲王,闲王意图灭口……”
她笑盈盈说来,闲王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盛:“好,这样本王就放心了。”
“所以说,我们之间没有信任?”
闲王却神情一敛:“你可以信任我,也可以信任另外一个人……”
他说出了一个名字。
苏筱陌有些意外,但也并不是很意外,在平静的海面下,谁知道会藏着怎么样的暗流礁石。
“我想要几样东西……”苏筱陌一样样地说了出来,闲王点头。
苏筱陌又笑了:“闲王,下次有什么事情,尽可以让描秋带话,这样太危险。”
说着转身,她身后的司徒释天看着她的背影,却淡淡地勾起唇角,眼底现了几分兴趣……
翌日。
御膳房门外的垂柳林中,一个穿褚衫的小太监,对着穿蓝紫衫的崔大户不知道说着什么,最后他接到一包东西,转身慢慢地走进了御膳房,看得出来,那个小太监非常的忐忑,而崔大户却是意味深长地笑了,那笑容恰巧落在暗处的眼睛里,等崔大户离开,那身影也跟着一起离开,轻巧得如一屡烟尘,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晚上,皇上夜宴,秦昭仪被请,她一直不满意她的衣服,苏筱陌挑了件竹若色的递了过去:“娘娘,这颜色看起来很素雅,看着就是让人心静,娘娘有孕在身,要的就是难得的恬静。”
秦昭仪闻言微笑点头:“苏选侍,你是最知我意之人,只是福薄了些,若是上次你不旧疾发作,现在肯定不是选侍,怕已是美人贵人了。”
苏筱陌苦笑了一下:“是妾身福薄,不过这样也好,本来妾身也只想于宫中安稳一生,只在娘娘身边,哪怕端茶递水,就可以了。”
秦昭仪摇头笑了:“你呀,聪明如此,若当真想争宠,尹氏姐妹哪里是你的对手,便是本宫到时候也只求在你的身边求得庇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