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七八个人同时问。
那女子这时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不肯往下说去,可偏偏大家不想饶了她,一个个都上前揉搓着她。
“好,我说我说。”那女子顿了一下,“有一次侍寝的时候,皇上对着我喊了一个女人的名字,好像是叫紫妍。”
“紫妍?好像我也从皇上嘴里听过这名字。”有一个女子也附和了一句。
“紫妍是谁?”
十来个女子纷纷摇头,她们当中没有一个叫紫妍的女子。
这个话题一旦打开了便有些收不住了,很快宫里宫外便传开了,都在找一个叫紫妍的女子。
冬去春来,次年春暖花开的时候,下面各地的官员陆陆续续给掖庭局送来了十二个叫紫妍的女孩子,年龄从十三到十八不等,当然,都是品貌俱全的未婚女子。
这下天熙帝震怒了,他一向忌讳的事情就是别人揣摩他的心思,紫妍这个名字他除了在梦里喊过几次,外加有那么一两次在那些妃嫔们侍寝时不小心喊过两次,其余时间,这个名字他从未对别人提起。
几个太监是抵死不认,他们可从没有吐露过半个字,一番彻查的结果是从妃嫔们嘴里传出来的。
天熙帝震怒之余同时也倍感震惊,难道说他潜意识里忘不了的那个人一直是唐紫妍?
还别说,这些送上来的叫紫妍的女孩子里真有一个模样和唐紫妍有几分相像的女子,可尽管如此,天熙帝还是把这些女孩子都退了回去,他不希望自己的弱点被别人抓住。
再说了,生在帝王之家,他早明白,皇家难有纯粹的亲情,当然也就难有那种纯粹的爱情,他的心一直被两个女人填的满满的,哪里还放得下其他人?
如果不是为了子嗣,不是为了生理需要,他不会去碰后宫的女人,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后宫只有十三个女人,多年没有再添新人。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又一个十年过去了,这个十年,大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国家富裕了,百姓也安居乐业了,那些觊觎他们的外族也被赶到了长城以外的地方了,每年向大周岁贡的国家越来越多了,当然,通商的国家也越来越多。
可大周的后宫却没有多大变化,后宫的女人们还是这四妃九嫔,所不同的是天熙帝的孩子们长大了。
男孩子到了十五岁一律跟着他们的父皇上朝旁听,下朝后每人都要交一篇作业,内容是对当天的朝政有什么看法和建议;到十八岁,他们便被扔进了军营去历练,定的规矩是在军营待满两年,两年后成亲,成亲之后搬出宫,自立门户。
女孩子满十五了便开始择婿,成亲的年龄则放在了十六岁以后,当然,都是虚岁。
和以前不同的是,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定亲之前都可以相看,如果自己有喜欢的人,也可以提出来,只要对方尚未婚配,天熙帝答应成全。
这一年,宫里有两件大喜事,一是永安侯的小女和天熙帝的长子订了亲,由于皇长子刚年方十八,金小姐年方十五,这门亲事商定了二年后举行。
还有一件喜事是皇长女年方十六,嫁给了这年的新科状元,由于新科状元出自寒门,倒也成就了一段佳话。
同样成就一段佳话的还有天熙帝,都二十年过去了,后宫依旧没有皇后,也依旧只有这十三个女人,而且皇上还让自己的皇长子娶了金家的女子,可见皇上是一个多么重情重义的人,二十年过去了还念着金珠的旧情。
又一个十年过去了,大周经过天熙帝的三十年的励精图治,已然成为了超级大国,周围的好几个小国被纳入到了大周的版图中,同时,他还收复了西夏、契丹两个外族。
天熙三十一年春,天熙帝宣布了一项重大决策,立皇长子为太子,每天随他上朝临政,开始接触政务,其他成年皇子也都封王,不过一律不参与朝政,只负责打理皇家的俗务。
天熙四十年的冬天,天熙帝再一次做了一个几乎每年的这个时间都会做的梦,梦里一开始喊的依旧是金珠的名字,最后仍然改成了紫妍。
而梦醒后的天熙帝依旧上了飞雨阁弹了一个时辰的琴,那天晚上也依旧下着大雪,回到寝宫的天熙帝便觉得有点头重脚轻,强撑着去上了早朝,回来后便开始发热,卧床不起。
这次的病来得凶猛,断断续续的托了两个来月,等他彻底从床上下来时,元宵节都过了,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新年过后的第一次朝会,天熙帝在朝堂上宣布禅位,改国号年号,太子跟在他身边已经历练了十年,该教的他已经教完了。
从那之后,他开始游山玩水,遍访名山古刹,而且每到一处寺庙,除了拜神求佛,他都会听高僧讲经布道。
别人都以为他痴迷于佛道,其实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已经过了花甲之年,留在这个世上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生老病死是谁也不能免除的自然规律,可有过穿越重生这样离奇经历的天熙帝,心里一直有一个念想,他想回到千年后的那个时空再去看一眼。
他想知道金珠到底回去了没有,他想知道唐紫妍那些年过得到底好不好,也想那个他亏欠的儿子康辚。
于是,他开始求神拜佛。
又一个十年过去了,七十三岁的太上皇再一次病倒了,临终前,他把皇帝喊到了自己的病榻前,交代了皇帝几件事,并把自己禅位后这十年写的日记郑重交给了他,日记里不仅记载了这十年他从民间收集到的一些比较有见解的政务观点,也记载了他的离奇经历和困扰他五十年的那个梦。
如今,他要去梦里的人求一个答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