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妻儿了?还是……”九皇子没说下去,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比如这人的对象是个男的什么的。至于这人曾招过姑娘陪着,而那姑娘也口口声声言明两人这啥那啥了,可实际上证明不了什么,左右不过是这人给他下得套,想让他上当继而放弃罢了,只不过他如何会轻言放弃呢。
凌深却在听了他的猜测后,顺水推舟地点头回道:“我家已有个善妒的夫人,所以便是你有意,我也是不能纳你为……为妾的。”说到“妾”的时候,凌深差点就咬到自个的舌头,他是真没想过有朝一日他竟也需要说出这种话来。
等凌深将这话说完了,九皇子那眼睛也瞪得老大的,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俊美得跟天神似的男子,半响忽得冒出一句来:“你是上面的那个。”
这种问题大当家的是不屑回答的,于是九皇子便瞧见这人冷冷地哼了声,那轻蔑的神情是在告诉九皇子他这话是有多白痴。
但这真不能怪九皇子,九皇子虽不知道他夫人是不是上次所见那位,却还记得上次胡子男的长相,那般粗犷,最后却是被这人压在身下么?实在难以想象,不过让九皇子更难以想象的是这么美好的一个人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他扼腕,却并不表示他就此放弃了。
执着而又坚毅的九皇子从不知道放弃是什么东西的,就如他从未放弃与他家五姐抢皇位一样。
他扯起嘴角,冲对面的凌深笑了下:“即便你心有所属,我想我还是不会放弃的。”
凌深忽然觉得自己这些时候是纯粹在浪费唇舌,他继续揉着额角,心想这人是属石头的吧。
九皇子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看着凌深略有些痛苦的表情,他明快地说道:“就是你有家室,和我喜欢你并没关系,人活一世总要有点念想不是。”
凌深是真无语了,抽着嘴角就吐槽道:“你的念想不该是上面那位置么,而不是我这个人。”
“皇位我是势在必得的,五姐毕竟是个女人,想要荣登大宝除非掌握大部分兵权,发动兵变,但她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九皇子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可能这些事情只要是个明白人都能想到吧。凌深端着茶杯瞧着他,一时也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跟他说这些,或许是凑巧聊到了,又或许是在试探什么?
凌深还在猜测这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结果就听这人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冲他说道:“你是我除了皇位,唯一的念想了,若你有天厌弃了那人,随时欢迎你来找我。”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祝你早日离婚”……
凌深又一次抽了抽嘴角,坦言道:“那你放弃吧,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话别说的那么早,这辈子还长得很呢……对了,还有一事。”说到这里,九皇子眼神突然一变,就连话锋也锐利了起来,“今年最好别出雁鸣,这世道……怕是又有得乱了。”
凌深觉得这话内藏玄机,想要在深入问一下,但显然这人并不想跟他讨论这个话题。
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这人不想和他讨论这个,凌深自觉没什么可跟这人说的了,最后饭也没用便带着小家伙回去了。
凌深原是想将这话传给赵云洲的,奈何自上次一别这人就跟人间蒸发一样,以至于凌深抱着这个仿若天大的秘密,心里难受极了——明明有事儿能让别人和自己一起烦恼,却没法做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然后凌深便想将这事儿跟当家的说说,可白隼不在身边,只能等回去再说了。只是他等啊等,眼看着都三月底了,这天却下起了这北地今年的第一场雨。
琼州高原是极少下雨的,往常就是落雨那也是两三滴的事情,然而今年的雨势却与往年极不相同,那滂沱的雨势仿佛是要将这几年积攒着的雨水都落下来,彻底洗涤这片地势平缓的高原。
雨天行路不管在哪个地方都是不便的,尤其是走官道和山道,那泥泞的道路就是马儿走着都有些吃不消,更遑论还是如此滂沱的大雨,饶是健壮的马匹被这雨淋上个半天怕都会得病。
无法行路,凌深也只能延迟回溯北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