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瞧不起人了。”小枪使一怒,正好掉进了凌深挖下的陷阱。而看着凌深一脸势在必得的神情,小枪使更是觉得自己的能力也遭到了严重质疑,他一撇头,豪气万丈地说道,“不就是照顾人和打扫这么个屋子么,不要太简单了。”
凌深更是笑得张扬,小枪使怒目而视,手指着他却迟迟说不出话来。最后在数个“你”之后,他终是一甩袖,走了。
看着他倔强的背影,凌深顿觉他这反映有趣极了。之后两天,听说沈奇真有在教他院子怎么打扫之类的事,凌深无所事事,也去凑了会热闹,结果就见这小枪使平时一杆银枪耍得虎虎生风,现下拿着把扫把,却是怎么拿怎么不顺手,这一院子的积雪没扫掉,倒是使得白色的雪都变成了黑色。
没两天,沈奇领了银子去办事。按他们大当家的要求,找了二十一个壮汉,又将他们带到关外一处废弃的屋子里。屋子很大,容纳这么多人却丝毫不显拥挤。这么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杨普果然一早就到这废弃的屋子,监督这二十一人训练。
基本事宜都准备好了,凌深就去找于狁,将自己的打算说与他听。原来,凌深打算带着这二十多个人分散了去穆州,到了穆州州界内再行会合,然后在红河附近寻找这伙冰原强盗。他们是打着山贼的名头去的,滋扰一下沿途的几个村子便成了必修事宜,如此等有关他们的流言传开了,大多人便都知道了穆州又出了一批强盗。届时他们找到冰原强盗,解决了这批人以后,再找几个人四处散布一下谣言,这事就成了。
凌深自觉设计得不错,当然他也知道事情不会如他所想那般顺利,但至少前景还是不错的。只是于狁在他开口之后,眉间就跟垒了座小土丘似的,满脸的不赞同。
“你说你要亲自去?”于狁沉着声音,显然持的反对意见。
凌深却不以为然,懒散地点点头:“是啊,交给别人总不大放心。”
于狁沉吟片刻,期间不时瞟向眼前的人,直把凌深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才似下了决心开口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凌深一愣,刚准备说话,于狁却抢在他前头继续,“你不识路。”
凌深本想说有沈奇跟着呢,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这人既要跟,就让他跟着呗,其实他也挺乐意他一起去的。
之后的几天,凌深将账房的一些事交代了先生,自个拎着个简单的包袱下了山,同行的自然包括于狁。于狁这人本就是个甩手掌柜,至少凌深还没见过这人干过什么实事,他一直觉得这个名叫“于大山”的人是青峰寨的精神领袖来着,是以这人就是马上离开寨子,也丝毫不会影响寨子的正常运作。而在此之前,凌深早让沈奇带着其中几个雇佣的人去了穆州,剩下的则让杨普带着去了。
这溯北距离穆州并不远,出了千和城,往东南翻过两山一州便是穆州州界内了。
凌深听于狁这般描述的时候,还觉得貌似挺近的,可真当他开始走了,才发现自己最初的想法有多么天真。这两山是指越过这两座山就能到岭州和抚州的交界处,而过了抚州才算真正到了穆州州境,况红河只横贯了抚州东北一角,未防找漏了,他们自是要从那一带就寻起。凌深至今走过最远的地方便是千和城,所以纵然身边还有个于狁,却还是防患于未然,买了本南梁的地理志翻看着。
这日傍晚,他们终于到了抚州州境内的黎城。这城不大,却因是溯北下抚州的第一站,着实有不少过往商人旅客路过此地,是以这城里的酒楼客栈尤其多,饶是如此,却也常常出现爆满的情况。
凌深和于狁进城有些晚了,沿途经过几个客栈一问,皆已客满。两人一直从城北问至城南,奇怪地是竟然没一家有空房的。于狁似乎对这情况见怪不怪了,倒是显得淡定,方才提议两人先找地方解决晚饭。见凌深还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索性拽着他的袖子往城中最大的酒楼去了。
冬天天黑得快,没过酉时,外头就没多少光亮了。此时又已过了饭点,酒楼一楼到底少了不少人,同时也显得清净不少。于狁拽着凌深一进去,环视一圈,便发现这群人中着实有几个不简单的。不过他也没在意,一直到了僻静的角落才按着凌深落座。
店里的小二一看有客人,马上迎了上来,没等于狁开口,噼里啪啦介绍了一番自个店里的特色菜点。一旁的凌深才感慨完这座城人流量真大,回头听这小二报出了一连串文艺气息极浓的菜名,顿觉无语,也就没仔细听,摆手报了个两个菜名就算好了。倒是于狁在凌深报完之后,又问这小二后院还有没有客房。
小二眉眼一眯,笑道:“原来是熟客啊,不过真可惜……今早刚来一队商队,将后院全部客房都订去了……要不,二位找那位客官商量商量,许能腾出间房来。”
于狁方想说不必了,迎面却有一声音抢先道:“这事好说,不就是一间房吗?我待会就让人腾出来。”这人说完了,却也不理会于狁,反倒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凌深:“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阿依塔……”
于狁嘴角一抽,特有种抽这人一鞭子的冲动,他虽不是夏国人,却也知道这“阿依塔”在夏国是个什么意思,除了月神这一解释外,还有一种——便是你是我心中所仰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