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天这样的人,不一定会因为恋慕晨便将她带走,因为在感情一事上,做强迫别人的事情是最不齿的;可一个在政治上极富才具的人才就不一样了,越是高明的领袖就越会喜欢收伏这样优秀的人才为自己所用。
而萧琬正是因为看到了高辰身上的这种才具,除了因为爱慕之心对她关爱有加外,也在尽自己所能来保护她的这份才华,更不愿看到她步入歧途。
“依姐姐之见,他会将晨带往何处?”
萧琬知道,叶晗了解乾天。
叶晗摇了摇头,道:
“想来他早已料想到我会带着你来寻他,如今他是当真要将晨儿掳走,自然会将人藏在连我也未必能找得到的地方了。”
随即,叶晗点了点萧琬手中的握着的那枚瑱,转而微笑着说道:
“不过可以预知的是,那个地方定然会是这洛阳城内所发生一切事件的缘起之地了。如今就得看你和晨儿两个人是否当真是心有灵犀了!”
萧琬闻言,沉吟了片刻,她很清楚,这枚瑱一定是晨故意留下来的,既然是她故意留下的线索,那想必还会有其他线索才对。
“在去找她之前,我想我得先去借一样东西。”
叶晗也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哦?”
只见萧琬很有决断的回了一句,道:
“猎犬。”
话一说完,便直接走出了房屋。
叶晗听后,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果然是个好办法啊!
……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这座宅邸竟然会有一道通往洛阳城外的密道!
当师兄领着我通过这座密道走出去之后,我竟然看到洛阳城外的夜空。
今夜群星闪耀,是难得一见的美丽夜空了。
可我的心情却又显得无比沉重,因为就在我们走出密道不久后,一辆接应的马车便稳妥地停靠在了附近。
“这不公平!”
我大怒着嚷嚷道。
乾天确实笑而不语,经过这几个时辰的交谈,他是越发的知道自己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师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说到底,这丫头也是个精明的人,虽然刚开始一直反对他‘一厢情愿’单方面开始的比试,还一度耍滑无赖,险些倒在地上不肯起身了。
可乾天有的是办法让她乖乖就范。
只见乾天不慌不忙的蹲坐在了这小滑头的身边,只是在她旁边轻声细语的说了一句话。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传国玉玺在哪里么?”
古语说的好,打蛇打七寸。
虽然这丫头不是蛇,可她可是比狐狸还要狡猾的人啊,可就是这样一个比狐狸还要狡猾的丫头,偏偏就是对传国玉玺格外的“情有独钟”。
看到高辰眼中那越发有光彩的眼神,乾天知道了,瞧,这不就是这狡猾狐狸的七寸了么?!
……
“这不公平,你耍诈!”
我现在只觉得怒气上涌,没想到乾天师兄也是个会骗人的人。
“你把我带离了洛阳城,珝她们即便是想找也未必可以找得到啊,师兄,你从一开始就是诓骗我的么?枉我这般信你!”
虽然被这丫头骂了,可乾天并没有感觉生气,反而在听到她说相信自己的话语时,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扬了,他自认自己是个严于律己的人,可就是在这小师妹这里,仿佛所有的出乎意料都有可能会发生。
“你师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乾天神色依然淡泊从容,也间接使得眼前这急的跟兔子一般红了眼的人稍微淡定了一些。
“你不是想要找到传国玉玺么?我这便带你去。”
边说着,边准备拉着我的手便往马车上去。
我恨恨地甩开了师兄的手,昂首叉腰道:
“我不去,我就不去。”
真是一点被掳劫之人的觉悟都没有。
“那处其实离洛阳城也不太远,亦是洛阳城的管辖范围之内,这般说来,我也不算是违约了吧!”
没想到师兄竟然还有这一手,看来这局想要赢过师兄,怕是难如登天了。
“哼,谁知道这是不是师兄你设下的另一个陷阱?”
不行,不能一直被师兄这般牵着鼻子走。
“你是知道的,从小到大,师兄可从未骗过你。”
当师兄抬出幼年时交情做说辞时,其实我是有些动摇的,可我还是得装出不为所动的模样来。
“那不如这样的,咱们的赌约条件不改,萧珝若是能在明日晨晓之前找到你,我便放你走;再加一条,你若能在晨晓之前为我解开一道谜题,我也可以放你回去,如何?”
这话一出,我是完全动心了。
“怎么,你就这般信不过萧珝可以找到你么?”
师兄完全看穿了我的心思,忍不住借此推问。
“不,我信她!”
我说得无比坚定而又自信,因为我就是相信,无论师兄把我藏在何处,只要我还活着,珝就一定能找到我。
看到眼前之人如此坚定的神情,乾天的脸上不觉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寂。
“那,我这附加条件,你可要答应?”
我思虑了片刻后,点了点头,说道:
“我答应。”
随即不用师兄催促,我便很自觉的往马车所在之处走了过去。
待我们都上了马车后,马车一路快速行驶着,竟是离洛阳城越来越远了。
缓缓地放下了车帘,我竟是忍不住唉声叹了口气,因为我似乎又离珝远了不少,一想到此处,心里竟越发的不是滋味了。
我竟开始想她了……
“为什么这会子又愿意同我赌了?”
为了缓和这有些沉静低落的气氛,师兄便主动与我攀谈了起来,其实他也是很想知道,我此刻的所思所想的。
“因为比起消极的等待,我更喜欢做的是主动出击。我相信珝能找的到我,而且我也相信自己可以解开那道谜题!”
我的语气很自信也很坚定。
“那你就不担心我骗你了么?”
毕竟方才谁还在那大喊大叫的说他是个骗子来着的。
“你不会骗我的,便如同我不会骗你一样,师兄,我信你!”
乾天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来。
“放心吧,师兄不会教你失望的!”
……
待我们下了马车,我对于眼前所出现的景物有些吃惊。
这里竟然会是一座佛寺,而最为引人注目的却是佛寺内的那座高耸壮丽的佛塔!
“你要解开的秘密,就藏在那座宝塔内!”
师兄在前面引路指点,当他看到我被那座壮丽的佛塔吸引住目光之时,便知道他要达成的目的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我望着佛寺山门的牌匾上,赫然鎏金写着几个大字“永安寺”,原来我眼前的这座高耸壮丽的佛塔便是赫赫有名的永安寺佛塔!
这座永安寺是距离洛阳城以外15公里远的一座皇家佛寺,据《洛阳书》记载:永安寺门上原有门楼三层,通三阁道,去地二十丈。又记围墙的东﹑西﹑北三壁亦各有一门,均直对佛塔,东西两门各有门楼二层,北门无楼,似乌头门。永安寺的山门﹑佛塔及正殿均位于中轴线上,而以塔为中心,殿在塔后。
而这座佛寺中,最为有名的还是这座瑰丽的佛塔。
这座佛塔为木质塔,有九级,举高九十丈,塔基夯筑,平面略呈方形,分上下两层。台基四边用青石垒砌压边,基座四面均设踏道。木塔建于上层基座上,呈正方形的网格式。除外圈檐柱每柱下只置一石外,其余诸圈础石皆用上下三重平石叠砌而成,然后在其东﹑西﹑南三面各开五龛,每龛都设在两柱之间,呈弧形,龛内有塑像,塑像上刻画的是各种佛像还有诚信供养佛祖的文武官员和男女侍仆、侍卫武士等,其刻画面貌传神人物的发髻、冠帽、衣袍、鞋履等,都刻画得十分细致逼真,真实令人叹为观止。
来到了此处,我才意识到,也许传国玉玺并没有放在末帝的地宫里,而是放在了这座佛塔中才对,因为这座佛塔,便是当年北齐的宫太后下懿旨督造的。在那个时候,宫嫣已成为了太后,扶持小皇帝继而得以掌控权柄,母仪天下……
既然如此,那这方玉玺又为何会在百年之后又出现在我叶家呢?想来这方玉玺也经历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磨难了。
我望着那座佛塔怔怔出神,最后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道:
“师兄,当年的宫太后可是将传国玉玺安置在了这座佛塔之内?”
乾天师兄也似乎颇为感慨,旋即点了点头,言道:
“确系如此。”
原来,从一开始,竟是我想差了,只能说宫嫣是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女人!
“那,那方玉玺现在可还在此处?”
这才是所有事情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
毕竟过去早已随着历史尘封在了过去,而现在才是最能把握和控制住的。
“在,亦不在。”
乾天师兄的回应很奇怪,竟让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原本如此简单的问题,为何在听过师兄的回答后反而越发迷糊不清了呢?
“师兄这是何意?”
师兄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着说道:
“这就是你自己要去找寻的答案了。”
这实在是有些意义不明了。
“晨儿,你为何会对传国玉玺如此执着呢?”
我对这方玉玺的欲望,竟是连师兄都察觉到了么?!
“都说:得传国玉玺者,可王天下。世间众人都对其趋之若鹜,也许,我也不能免俗吧!”
我没有隐瞒对这方玉玺的觊觎之心,相反,我很诚实的面对了自己的这份欲望。
只见师兄微微摇了摇头,道:
“世间知道这方玉玺的人,都不免对其生出无限遐想,可我知道,你却并非如此……”
闻听此言,我只觉得我忽然变得异常的冷漠,而且,冰冷的有些可怕。
忽地,师兄又问了一个万分奇怪的问题。
“你见过了对不对?”
“什么?”
“那方传国玉玺。”
“……”
“在你小的时候……”
“住口!”
我突然情绪失控的大吼出声,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突然而起的情绪暴怒。
因为就在方才,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就是那一闪而过的瞬间,令我几乎窒息且止不住浑身发颤。
而师兄则是一脸愧疚的神色望着我。
我突然恨极了他脸上那抹愧疚的神色,因为他越是如此仿佛就越能证实我方才脑海中那一闪而过的念头!
可我知道,我根本就是在逃避,且根本不敢面对事实,从我在邺城藏书楼中无意间看到了那几本书的时候开始,我其实可能早已意识到有关叶家被灭门的真相究竟为何,只是我心里一直不敢接受罢了。
我猛地冲向了师兄并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突然发了狂一般的问道:
“你知道他在哪里,是不是?他在哪,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的父亲他究竟在哪?”
事情所有的真相,都在我这撕心裂肺的一声接着一声呼唤之中渐现端倪了。
师兄望着情绪极度失控的我满是心疼的神色,他任由我又打又骂,就是不做任何辩解。
可他越是如此,我就越会歇斯底里。
直到我喊得声音都嘶哑了,打得他手臂都麻木了,哭的眼泪都快干了,我悲愤的情绪开始逐渐被身心无比的疲惫所替代,那是一种近乎于绝望的沉寂……
终于不再一遍又一遍的质问他了,也不再他身上发泄我满心的愤恨了,我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没有任何的意义,我累了啊,实在是太累了!
“你们真是一群疯子!”
我无力的颓然坐在了地上,用手撑持着自己的额头,用自己最后仅余的那点力气,咬着牙将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吐露出来。
是啊,真的是疯了吧!
玄远叶家被灭门的真相其实就是:身为一家之主的父亲大人,为了保住那颗传国玉玺而舍弃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我不能原谅,我怎么能够原谅这样的父亲大人?!
“告诉我,他在哪里!”
再度将这个问题问出口时,我的眼中满是血红之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