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去山西?封我为兵马大元帅?”
待靖王将圣旨念完,正尧并没有立即兴奋的接过圣旨,而是一脸诧异的望着靖王,似乎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信息一样,两眼直放着迷茫的神色。
但凡有人听到如此的消息,一定都是一副兴奋震撼的样子,然而正尧却摆出这么一副表情,确实让人有些难以理解,难道当兵马大元帅还不好吗?
当然,正尧有正尧自己的想法,不可以将别人的想法强加于他。
而且正尧很清楚,兵马大元帅一职是多么的重要,自己虽然当过兵,受过训,可是打仗根本就是两码事,不可以混为一谈。更何况,他也很清楚,明朝以来,驸马出任兵马大元帅一职的好像根本就没有,如今嘉靖此举,未免也太过看得起自己,难道群臣就不反对吗?
正尧确实很难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至少在他看来,一定不是嘉靖自己的主意。
靖王见正尧满是惊讶的样子,不禁笑了笑,道:“没错,这其实是本王的提议。”
“王叔你的提议?可是你这……”
“本王明白你的疑虑,你是觉得你难以胜任吧,其实你也太妄自菲薄了,你应该相信你的能力。至于你觉得这有违规矩,其实也没什么,规矩是人定的,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你不经常这么说吗?而且现在严嵩党羽勾结倭寇又在沿海一带作乱,戚将军俞将军以及刘指挥使都各自有任务在身,一时半刻也抽不出身来,所以本王才极力举荐你的。”
靖王宽慰着正尧说道,听起来,似乎也很合情合理。
本来以正尧的机智聪明,运用到战场上,也应该可以。况且只是出任元帅。又不用正尧亲自上战场,应该不存在太多的危险。再说军队里面还有副将,参将这些作战经验比较丰富的人可以给正尧提供一些建议,打起仗来,也不会太吃力。
之所以蒙古兵如此肆无忌惮,其实并非他们的战斗力有多强,而是他们笃定严嵩造反一事无暇顾及道山西一带,因而才会出兵偷袭的。
综合来看,靖王笃定这一场仗没什么说的,应该不成问题。
“谢谢王叔抬举。只不过,正尧始终觉得这件事实在太突然,而且严嵩虽然伏法,但是他的党羽还在,我怕我离开之后,他们会……”
正尧始终觉得不妥,脸上的难色就更加的浓烈了。
靖王摇头道:“正尧你大可放心,京城还有本王在,一定不会让严嵩党羽胡作非为的。你要对本王有信心才是。”
“可……”
“好了,皇上的圣旨已经下达,莫非你还想抗旨吗?说实在的,正尧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做人有时候变通一点。不去刻意的计较,不钻牛角尖,不是挺好吗?”
靖王一手将圣旨递给了正尧,同时还不忘规劝正尧。倒是显得特别的用心良苦。
正尧有些不敢苟同的道:“王叔此言差矣了,做人应该有自己的原则才是,嗯。既然圣旨是皇上下的,正尧也只好尊崇。不过有些时候,正尧还是很清楚的,不管做什么,都应该对得起天地良心,做人更应该脚踏实地。如果太多的阴谋诡计,我想最终算计的还是自己。”
不知道正尧是有感而发,还是另有深意,但是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靖王的眼神却有一丝的不大一样,好像以前对靖王的那份尊重在这个时候莫名的消失了似的。
“原则固然重要,但是相较起来,本王倒是认为至亲好友以及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正尧你是个聪明人,此番山西之行可能凶险异常,如果正尧有需要的话,不妨找方玉阳将军,他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做。”
靖王继续说道,而话中的内容也开始变得更加的含蓄起来,宛如一道谜语,要靠去猜才能明白。
正尧立即摇头,道:“不必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方玉阳和我根本不是一路人。虽然他做了那么多坏事我并没有找到什么证据可以指证他,但是我相信,只要有做过,就一定会被绳之以法,严嵩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正尧就是那样的人,平时看起来,可能是很随和,平易近人那种,但是有很多时候,尤其是在认真做事的时候,在面对是是非非的时候,他的立场却十分的坚定,态度也分外的决绝。看上去,就像是十头牛都拉不动的古井一般固执。
就好比面对严嵩,即便严嵩罪恶滔天,即便严嵩咎由自取,但是因为严嵩的生死还关系着另外的一个阴谋,所以他就算对严嵩有万般的怨恨,他也没有想要立即让他死的意思,反而还一味地去保住严嵩的命。
往往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是这样,看上去明明是敌人,仇人,但是又不得不对他好;而另一方面,明明是好友知己,很有可能会发生很多矛盾,多到可以你死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