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府大宅前院,严嵩此时已经站在了严府的门口,手里拿着一陶瓷酒杯,一脸沉寂,想入非非。
“嘉靖!这全都是你逼我做的!休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一把将手中的酒杯捏碎,严嵩的手心也随之被划破,汩汩鲜血溢出,却见严嵩并不在意,反而是伸舌一舔,甜中带咸的味道似乎让他回味无穷。
“大人!所有人都准备就绪,只待大人您一声令下,便可以立即行动!”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准备和部署,京城各处的严嵩党羽已经开始待命,这时严嵩的管家严渊再次出现在了严嵩的身边,一一将相关事宜汇报了一番。
严嵩点了点头,微微松口气,叹息道:“好!不过现在不用着急,距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传令下去,子时一到才行动,现在都候着!”
“是,大人!”
“李正尧一定已经混进京城来了,所以这次行动一定要谨慎,切不可走漏风声,不然一切将可能前功尽弃。”
严嵩望了望天空中那悄然躲起来的缺月,若有所思的说道,两颗灰色的眸子之中不禁泛出一丝忧虑之色。
终究严嵩是只老狐狸,即便没有见到正尧,但是从他与正尧长期交手所得,他自然不会认为正尧会什么都不做。知己莫若敌,往往最了解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对手,反过来也一样。
对于正尧这个绝对的障碍,严嵩固然不敢掉以轻心,尤其是这一次,一旦失败,就意味着玩完,不会再有下一次。
然而一旁的管家严渊却不以为意的道:“大人,属下认为您是多虑了!此次行动如此突然,而且我们又部署了那么久。计划也很周密,纵然那李正尧有三头六臂,那也绝对不可能以一己之力阻碍的了我们的大事!”
事实确实如此,就算是以一敌百,聪明过人,但是要想硬抗千军万马,显然是不可能的,严渊的话自然不无道理。
而且人往往就喜欢吹嘘他人有多么的神通广大,厉害异常,或许根本就是无中生有。以讹传讹而已。毕竟在千军万马的面前,一个人的能力绝对是渺小到完全可以忽略的程度。
可是严嵩却并不这么认为,但见他连连摇头,道:“错,是你太低估了李正尧的能力!你没有跟他交过手,所以你对他根本就不了解。李正尧这个人,越是有难度的事情,他越会去做,越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越会将其变为可能!”
“李正尧当真有那么神通广大?大人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都到了这个时刻,大人似乎显得有些过于担忧了吧!”
严渊对此表示十分的不理解,一向自傲跋扈的严嵩怎么变成如今这样畏首畏尾了呢?不就是一个李正尧吗,至于吗?
严渊一直在替严嵩办事。甚至一些很重要的情报输送,秘密任务也是严渊一手操办的,这也使得他很少有机会与正尧接触,因此他对正尧的认识也仅仅源于严氏父子的口中和民间的一些传闻而已。
而相对于严氏父子所言。民间的传闻更显得正尧是一介书生,人聪明,但是也不至于对严嵩构成威胁。毕竟这么些年都过去了。在政治上也不见得正尧有过什么傲人的政绩。
见严渊对正尧如此的不屑,严嵩却是抿嘴一笑,又摇头道:“这就是李正尧的高明之处了,越是不显山露水,越发的深不可测。峨眉山刺杀案、乌禅院玉佛案、飞云寨掳劫案、法华寺坠楼案、韩府丧子案、皇宫贵妃案、陕西地震案、壕镜澳主权案、李府大火案乃至那尚未公开的南海倭寇案,这些虽然只是个别案件,但是李正尧却能够一一将其破解,哪怕最终的幕后黑手没有找到,也足够证明李正尧的过人之处!难道你以为李正尧他不知道这些事件的幕后黑手是谁吗?错,他早就已经知晓,只是他很有耐心,他在等待时机而已!”
“那又如何?”
“你还是不明白吗?”严嵩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微微一叹,接着又道:“或许李正尧等的就是今天晚上这个绝好时机!你说他在今天晚上会不会有所准备呢?”
严嵩固然是很了解正尧的,从他的只字片言之中,已经很明确,而隐隐之间,似乎他对正尧还十分的欣赏。
古人有云,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如果正尧听到严嵩的这一席话,不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反应呢?
听了严嵩这么多话,严渊似乎对正尧也有了新的认识,不禁开始忧虑起来道:“那……那我们现在该作何打算?既然李正尧有所准备,如果今夜我们在行动,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既然严嵩把正尧说的这么传神,那再行动不就是正中正尧的下怀吗?这不禁开始让严渊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