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为她整理了腰间的绦衣,说道:“娘,知晓你不喜这花哨的衣裙,可你是女孩子,就算平时不穿,可总有要穿的时候,就为了做了一件。既然要下馆子,就穿得好好的,别让人瞧不起。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若是咱花了银钱,还遭人笑话,不如不去。”
沈希一只耳进,一直耳出,对庄氏的道理听而不闻,她忙碌了一天,真是累了,就想好好吃一顿。
庄氏细腻,一切准备妥当,才出门。庄氏抱了沈平,沈希牵了沈,一家四口悠哉地往大街去。
聚香楼是月亭镇最有名的饭馆,镇中富贵,都以在聚香楼吃饭为荣。亭长王儒安就在聚香楼有个专门的雅座,就算他不来,别人也不许进去。
三层高的聚香楼,是月亭镇最高的房子,一眼就能看到。现尚未完全入夜,那里里外外都点了宫灯,照得通透,在远处隐隐约约能听到喧闹声。
沈希问,“娘,你本就是镇子中的人,这聚香楼原先就有吗?”
“这可是百年老店。”庄氏说得眉飞色舞,“原只是两层的小楼,这是二十年前重盖的,不过有些古老的砖瓦还留存着。”
“原来如此。那以前这里的人和现在一样多吗?”
庄氏笑道:“从未少过。”
少顷,他们一家四口便到聚香楼门口。这里的人可真是多,还有人往里头走。
然而,沈希等刚想进去,就被站在门口的小二拦住了。
小二上下打量着这一家四口,大约见她们衣着还好,才客气地询问,“请问,这位夫人可有请柬?”
“何请柬?”庄氏不明。
小二解释道:“今日有人包了聚香楼,若无请柬,请夫人回吧,改日再来。我聚香楼必定好生招待。”
“今日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了么?”庄氏有些不甘。
小二遗憾地摇头,“这位老爷不是一般人,是新郡守的父亲,我们得罪不起。请夫人回吧。”
“哎……罢了,希儿我们走吧,去看看其他馆子吧。”庄氏拉起沈希的手。
就在此时,聚香楼又来了两位客人,他们手中有请柬。沈希一看,此人不是冯家村的冯五嫂吗,她怎么在这里。再看,她身边的是之前将她赶出布料铺的掌柜。原来,此人便是冯五。他是害庄氏差点死掉的罪人之一。
冯五嫂看到了庄氏,停下脚步,并未进去。她似笑非笑地盯着庄氏,心想,这女人怎么发迹了,竟然与我一样来这聚香楼,此处岂是她能来的。她再看庄氏,淡施脂粉,难掩她秀丽容姿,只是站着,却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尽是不输于她。
在冯五嫂的眼中,庄氏只是个农妇,只配给她打工。那时她有种优越感,纵使庄氏也读书认字,却比她低等,可现在庄氏却将她比过,压她一头。
冯五嫂越想越不是滋味,原本读书得来的修养立刻抛到九霄云外,变成了刻薄的夫人。她瞅着庄氏,说道“呦,这不是沈家嫂子么,你怎么来了?”她再打量庄氏,说道:“这衣裳挺好看,手可真是巧啊,只是样式陈旧了些。哦,对了,你在我家做工的五十个子儿,我都忘记给你了。明日,你到我家相公铺子里来取,我可送你些像样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