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文却冷笑两声,不再说了,只是目光森森阴鹫的盯着傅景初,就好像毒蛇一样,让傅景初浑身不舒服,可若是真正的毒蛇,他倒也不怕,像大蟒蛇那样的,像小绿蛇那样的,那可是可爱的小乖乖。
“陆大夫……你我只是见了一面,素未相识,为何陆大夫似乎很憎恨景初?”傅景初又慢慢的说着,手腕上的小绿蛇似乎察觉了什么,蠢蠢欲动。
傅景初双手拢袖,安抚的摸了摸手腕上的小绿蛇,看着陆修文,陆修文在拖延时间?嗯,其实他也是在拖延时间,而此前停歇在他肩膀上的喳喳鸟儿,在他走向陆修文的时候,就倏忽飞走了。傅景初也没有在意。
“素未相识?也许。你不该存在,像你这样的低贱的东西,你怎么敢活着?还敢站在大人的左右!”陆修文压低声音,本来应该清润的声音,这时因为憎恨和怒火,竟变得尖锐难听了。
傅景初看着陆修文,笑了笑,笑容透着无所谓的散漫,“陆大夫,我想你误会了。”
“我误会了?”陆修文眯起了眼睛,他在血狼军五年多了,这五年多来,从一开始的带着算计的盯着那暗红色眼睛的男人,到后来无法控制的情深,追逐着那个男人,迷恋着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战场上的杀伐果断,杀人时的狰狞血腥,面无表情的说话,大步行走的伟岸……他费尽心思,只为能够靠近那个男人,哪怕只是走在那个男人身后……可是眼前的这个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低贱的东西!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占据了那个男人的所有心思!
这个低贱的东西!这个该死的奴籍!
怎么敢!怎么可以!
“难道不是吗?”傅景初继续微笑着,一派悠然闲适,“如陆大夫所说,景初奴籍出身,大人让景初活着,景初怎敢不活?大人让景初待在什么地方,景初怎敢违命?景初是低贱的奴籍,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陆大夫,您说呢?是不是这个理?”
陆修文盯着傅景初,忽然阴森诡异的笑了起来,“说得没错,你是低贱的奴籍,比之地上的蚂蚁还不如。所以,杀了你也最多就是踩死一只蚂蚁。”
傅景初慢慢的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盯着陆修文,手腕上的小绿蛇这时候已经焦躁的爬了下来,傅景初低头看了眼地面,小绿蛇昂着头丝丝的叫着,很兴奋:
“好吃的!丝丝!好吃的味道!”
傅景初皱眉看向了陆修文,陆修文的眼底里已经是一片按耐不住的嗜杀的殷红。
“陆大夫想杀了我,恐怕不能如愿了。”傅景初微微一笑。
陆修文上前一步,低低的尖锐的声音是掩饰不住的恶毒,“你很快就会知道我能不能如愿了……”
傅景初微微后退一步,心头警惕了起来,他对小绿蛇很有信心,可眼前这陆修文浑身散发的这种阴狠恶毒的气息,还有心头的不太好的预感,傅景初捏紧了手,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眼前一花,嘭的一声,傅景初下意识的护住头部,周遭刺鼻的气息袭来,傅景初只觉得头晕眼花,定睛一看,千影手持宝剑护卫在他跟前!而那陆修文面露不甘愤恨的瞪着他,在陆修文跟前,几个身形瘦小的灰衣人护着他,手里拿着武器和千影对峙着。
最为可怖的是四周不知何时爬满了蜘蛛蝎子和蠕动着的虫子!
傅景初暗自吸了口气,这些个毒蜘蛛蝎子虫子是人养着的蛊虫,没有自然野生动物的灵性,他压根就没有办法和它们沟通说话,但,幸好还有小绿蛇在,此刻,小绿蛇就好像掉进了糖果屋里的小孩一样,兴奋的飞快的一边吞噬着那些个蛊虫,一边欢快的抽着尾巴转呀转的。
陆修文这个时候也发现了那小小的小绿蛇,瞪大了眼睛,吃惊的脱口而出,“翠王蛇!”
傅景初挑眉,翠王蛇?原来小绿蛇的品种是翠王蛇?
“陆修文,你已经无路可走了。”千影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陆修文没有理会千影,依然目光阴鹫的紧盯着傅景初,声音尖细阴森,“总有一日,我定会杀了你!”
傅景初眉头微微拧紧,陆修文这个时候竟然还这般镇定不乱,难不成还有什么后招?
但不等傅景初思考清楚,那几个灰衣人护着陆修文突然后退,紧接着就倏忽转身离去!
“别想跑!”千影呵斥一声,正欲上前,突然陆修文转头狞笑一声,扔出了一个布包!
“小心!”傅景初惊呼一声,正欲上前,身后一个大力的拥抱,傅景初踉跄了一下,无法挣扎的被紧紧的拥住,再看那千影,空中一个灵巧的翻身,避开了那扔过来的布包,那布包砸不到千影,就掉落在地,恰好就被小绿蛇给张大嘴咬住了。
啊呜——小绿蛇一口吞下了。
吞下后,小绿蛇晃了晃脑袋,就腆着被撑起来的圆圆的肚子,爬向了傅景初。
傅景初看着小绿蛇,松了口气,看来,这小家伙挺喜欢吃毒物的。
“它是翠王蛇?”紧紧拥着他的男人低声问着。
“陆修文是这么说。”傅景初看了眼四周,这里本来地处偏僻,血狼军的大营地里还回响着兴奋的欢呼战事胜利的声音,唯有这里似乎被什么隔开了一样,安静得很。
四周不知何时来了许多暗卫,正小心翼翼的进入帐篷房间检查着。
有人在,傅景初顿觉自己被拥着的姿势不当了,便挣扎了起来,可惜他的力气太小,竟然挣扎不过。
傅景初便恼羞的瞪了瞪傅承曦。
“那应该是翠王蛇了。”傅承曦知道怀里的这人脸皮薄,容易害羞,便松开了手,不过却还是一手虚扶着傅景初的腰。
“陆修文到底是什么人?”傅景初看了眼一地的被小绿蛇吃光的只剩下残肢断腿的蛊虫,抬头看向傅承曦,认真问道,“他不是普通的奸细,是不是?”
“他的身份在越族很难查到,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在越族的地位并不低。”傅承曦低声说着,看着傅景初,目光柔和,“南边来的越族军,已经被卢老国公拦下了,阿初,幸得你提醒。”
若不然的话,这边刚刚欢呼战事胜利,营地就被偷袭,虽然对方不会得逞,但这事也够恶心的。传扬出去,对血狼军的军威可是一个重重的打击。
而另外,他所揣测的,结合对方陆修文前阵子送来的那碗下了毒的药碗,老医师已经探查清楚了,那是一种致幻的□□,人了这种毒,不会马上死去,但是会被蛊惑,一旦中了蛊惑,就再也难以恢复了。
陆修文选择在这个时机发起偷袭,目的之一定然也是阿初。
但这种猜测就没有必要告知傅景初了。
看着阿初弯下腰把那吃饱喝足的翠王蛇抱起,那翠王蛇立马缠绕上阿初的手腕,本来心里头挺厌恶这总是黏着阿初的翠王蛇,但此刻,傅承曦却是少了几分厌恶感。
至少,这小东西能够保护阿初。
“可有伤亡?”傅景初关切问着。
“卢老国公是沙场宿将,虽然有些士卒受了伤,但是死伤不多。”傅承曦说着,顿了顿,指了指天空,“那两只喳喳鸟儿把我带来后,就又飞走了,阿初,可有什么要紧?”